有些事总是开始不易,可一旦开了头,接下来的一切就好像没那么难了,她逐渐减少了去墓地的次数,每天不是上课就是去公司,经常要忙到晚上十一二点,公司那些有关大小姐下凡玩玩的流言,不知不觉间就消失了。
夏千千只管埋头做事,也没管外界在说什么,直到某天提前下班,她开车走在路上,才恍惚间发现夏天快要来了。
夏风已经沉睡了半年,而她最近一直在忙项目的事,也有两周没有去看他了。
一旦意识到这件事,朝着家里走的跑车就突然改了路线,径直往城西墓地去了。
初夏的天气不算炎热,但阳光也是热烈,在光线的照射下,就连墓地这样的地方,都变得好像明亮温暖起来。
夏千千拎着一堆吃的,轻车熟路地找到夏风的墓碑,上一次留在这里的食物和鲜花已经被清理了,唯有她的玉佩还放在墓碑前。
“风哥,你最近好吗?”她把东西一一摆出来,“我最近在忙一个特别大的项目,大到可以决定夏氏下半年的营收,所以才没空来看你。其实公司好多人都反对把项目交给我,但爷爷力排众议,坚决要让我用来练手,你肯定觉得我爷爷疯了吧,我也觉得他疯了,竟然敢把这样的项目交给我一个刚接触生意的人。”
“不过怎么说呢,爷爷既然愿意相信我,那我肯定也不能让他失望,所以最近卯足了劲儿在努力,虽然有很多不足,但好在帮我的人不少,对了,我还请了我师爹帮忙,我师爹你知道吧,就是我在大学里最喜欢的那个教授的老公,他们本来已经离婚了,但前段时间又复婚了,我师爹那叫一个嘚瑟,三句话离不开‘老婆老婆老婆’,我也烦得很,但是他能帮我,也就只能忍受他秀恩爱了。”
“前段时间我见到夏威了,其实爷爷一直不准他和我见面的,也不知道他是怎么找到我的,他好像老了十岁,头发全白了,跟我说要移民了,我猜得对吧,像他那种好面子的人,在小老婆和便宜儿子的事爆出来后,根本没脸再待在这片土地上了。”
“他走的时候跟我道歉,说不知道过去会有这么多隐情,还说对不起我,对不起我妈妈……嘁,早干嘛去了啊,我不会原谅他,准确来说,他在我的生命里已经什么都不是了,也根本谈不上什么原谅不原谅的,我和他早就不是一路人了。”
“杨娟和杨光都判了,数罪并罚,虽然没有死刑,但下半辈子都要在牢里度过了,再也不会有人铆足了劲害我了,这都要谢谢你,如果没有你,说不定我现在早就是一具尸体了,谢谢你啊风哥。”
夏千千絮絮叨叨地说着话,把这一个月来没说的都说给他听,直到口干舌燥,直到嗓子嘶哑,才彻底安静下来。
不知不觉间太阳已经落山,墓地重新陷入黑暗,夏千千靠在墓碑上打了个盹,最后被一阵风吹醒,发呆了很久之后才红着眼圈离开。
这次一走,又是半个月没回,夏千千没日没夜地熬,总算是把项目方案定了下来。
接下来就是执行的事了,工作量猛然减少大半后,夏千千第一件事就是回家睡了个昏天暗地,一连两天都没有出门,直到夏立业看不过眼,亲自把她从被窝里薅了出来。
“干嘛啊爷爷。”夏千千抗议。
夏立业生气:“你还好意思问我?怎么着,项目完成了,你功成身退,准备把自己饿死在屋里。”
“什么跟什么啊,”夏千千重新倒回床上,“我就是太累了,想多睡会儿。”
“睡什么睡,都睡两天了,赶紧给我起来。”夏立业这次决定不惯孩子了。
夏千千被吵得没法,只好不情不愿地起床洗漱。
夏立业一路跟到浴室门口,等她洗完脸出来才道:“今天有两件事交给你。”
“我要放假!”夏千千立刻抗议。
夏立业扫了她一眼:“你年假早就休完了,无假可放。”
“但我前段时间一直在加班,难道不值得一个假期?”夏千千反问。
夏立业:“哦,那是你自愿加班,跟夏氏有什么关系?”
夏千千:“……”这下知道为什么那么多人心心念念想把资本家挂路灯了。
“第一件事,”夏立业直接进入正题,“三点会有保镖面试,你亲自过去选个顺眼的,以后就跟着你了。”
夏千千无奈:“不是说好了不给我配保镖了吗?”
“谁跟你说好了,保镖必须配。”自从出过绑架的事后,夏立业草木皆兵,表示这件事不能商量。
夏千千蹙了蹙眉:“我不喜欢被管着。”
“没人管你,只是保护你的安全,”夏立业说罢,见她还想反对,便放缓了声音,“千千,爷爷就只有你一个亲人了,你真的忍心让我这么大岁数的老人整天担惊受怕吗?”
夏威再不好,也是夏立业唯一的儿子,如今远走他乡,只剩下祖孙两个相依为命。夏立业一句话,便堵住了夏千千所有的辩驳,她无言许久,最后叹息妥协:“第二件事是什么?”
夏立业的目光突然游移:“你先去公司吧,你那个秘书会告诉你第二件事是什么。”
夏千千心中起疑,可不管怎么追问他都不肯说了,只好先去了公司。
虽然是三点面试,但应聘的保镖半小时前都到齐了,夏千千刚到办公室坐下,秘书便来问她是否提前开始面试。
“反正现在也没事,开始吧。”夏千千一边翻看文件,一边随口道。
秘书答应一声,立刻叫人进来,夏千千恰好看到合同的一处错漏,皱着眉头专心更改,秘书见状只好提醒:“夏总,人都到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