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光笑了一声:“说得也是,我跟我妈确实是鸠占鹊巢,要不是因为你,整个鹊巢都是我们的了,你应该早就知道了吧,你妈快死的那几天,我跟我妈可是天天去看她,就怕她哪天想开了,突然又想活了,幸亏她争气,死得那么正好,我真是……”
“畜生!”夏千千呼吸急促地打断,眼底的恨意再也遮掩不住。
杨光笑得愈发开心:“对,我们是畜生,你爸又好到哪去,我妈说想去看看你妈,他就让去了,你猜他是不是也想让你妈早点死?”
“他也是畜生,你们都是畜生。”夏千千面无表情。
杨光嗤了一声,拎着桶开始往她身上浇,冰凉难闻的液体倾倒在身上时,夏千千瞳孔颤动,一瞬间不敢置信地看向他:“你想干什么……”
“还能干什么?”杨光故作不解,“汽油的味你都闻不出来?当然是送你上路啊。”
“你敢!”汽油浇在伤口上,疼得夏千千浑身颤抖,巨大的恐惧之下,她反而更加愤怒,“你拿了我爷爷的钱,你拿了他那么多钱……”
“是啊,钱我已经拿到了,还留着你干什么?”杨光几下把汽油倒完,从兜里掏出了打火机,“死老头子应该也想不到,他的钱买不了你的命,反而是你夏千千的催命符。”
杨光手里的打火机也咔嚓一声点燃,他的神情也变得凶恶,“夏千千,我要你,还有夏立业那个死老头子,都为我妈赔罪!”
“风哥!”
夏千千绝望闭眼,用尽最后一丝力气大叫一声,下一秒耳边便响起一声重物落地的巨大声响。
夏千千猛然睁开眼睛,一双球鞋就这么出现在眼前。她怔怔抬头,对上了熟悉的眼睛,终于再也忍不住崩溃大哭。
夏风眸色暗沉,指尖略微一动,绑在夏千千手脚上的绳子便无声裂开,暴露出她四肢上被磨得血淋淋的伤口。
“风哥……”夏千千打着颤,抓住了他的裤脚。
夏风脱下外套披在她身上,冷冰冰看向还在地上挣扎的杨光。
阴影落下,杨光艰难抬头,对上夏风的视线后面露恐惧:“你、你就是夏千千豢养的那只恶灵……”
夏风周身气压低得可怖,隔空便要拧断他的脖子,只是手刚伸出,杨光身上便溢出一道光,打得他连连后退,脸颊、脖颈、手背都出现了程度不一的灼伤。
杨光先是一愣,随即疯狂大笑:“你怕、你怕玉佛……”
夏千千猛然抬头。
他从兜里掏出温润的玉佛,眼底闪过一丝扭曲,“没想到吧,昨晚我妈一出事,我就去周家借了这东西出来,没想到对你还挺有用的。”
看到杨光拿着玉佛逼近夏风,夏千千摇摇晃晃站起来,想也不想地朝杨光撞去。杨光没想到她都虚弱成这样了还敢找自己麻烦,当即戒备地握紧拳头,却没想到下一秒,夏风就把人拉进了怀里。
“走得稳吗就学人打架。”
熟悉的嘲讽一出,夏千千的眼泪都快掉下来了,夏风神情软了几分,只是再看向杨光,又变得冰冷:“你以为有这东西,就能万无一失了?”
杨光一愣,刚要问什么意思,就被一股大力掀翻,手里的玉佛也因此摔了出去。杨光这下彻底慌了,挣扎着就要去捡,夏风却又一次动手,隔空攥住了他的脖子。
杨光的脸瞬间酱紫,挣扎着想要脱身,夏风眼底闪过一丝狠戾,抓着虚无的手愈发用力。
“不要……”关键时候,夏千千突然抓住了夏风被灼伤的手,“风哥不要杀人,你你不能为了一个垃圾搭上自己,求求你不要杀人……”
夏风本不想理会,可对上她哀求的目光后,到底还是将杨光狠狠摔在了地上。
“咳咳咳呕……”杨光狼狈地趴在地上咳嗽,眼底的恐惧愈发深重。
夏千千艰难地捡起玉佛,用力地扔了出去。
警笛声响起,夏千千猛地松一口气,对上夏风的视线后刚要笑,夏风就倒在了地上。
“风哥!”
黑色的液体从夏风的身体里流出,夏千千这才发现他被衣服遮挡的皮肤上,早已经出现了大片的灼伤,而那些液体便是从伤口里流出。
时间好像一瞬间慢了下来,无数的人涌入仓库,无数双手来拉她,即将和夏风分离的刹那,夏千千猛地回神,拼命地挣扎起来。
“放开!放开我!风哥!”
她攥紧了夏风的衣角,疯了一样想抱住他,夏立业拄着拐抓住她的手腕,一遍又一遍地重复:“千千,我是爷爷,已经没事了,千千已经没事了,爷爷来了,已经没事了……”
“风哥!你们别碰我,别碰我!”夏千千愤怒得眼圈都红透了,完全听不进去别人说什么。
眼看着夏风的衣角一寸一寸脱离她的指尖,夏千千更急了,当即就推了旁边的人一把,下一秒脖颈刺痛,身体也随即瘫软。
“没事的千千,只是一点镇定剂,睡一觉就好了,没事了……”
夏立业的声音隐约传来,夏千千瞳孔涣散,勉强抓住了他的拐杖:“爷爷……”
她用尽力气说话,可在旁人听起来,却是如同蚊鸣。夏立业见她嘴唇在动,连忙俯身下去:“千千,你说什么?”
“爷爷……”
“我在。”夏立业忙应声。
“找赵元……来救风哥,带他……去城西墓地。”夏千千声音越来越低。
“风哥?”夏立业茫然回头,“孩子,这里只有你和那个畜生,没见到其他人,你是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