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哥哥也成了黑炭。”沈珍珠不服气,大笑指着叶铿然被烟熏黑的脸。
“咦,很少看到珍珠你这么笑呢!”
“怎么笑?”
“你以前笑的时候都是低头害羞的笑,这样扬起眉毛笑得很好看啊,神色都飞扬起来。”
冷峻如叶铿然,也难得勾了勾唇角,看了沈珍珠一眼。
“我要飞啦!”沈珍珠从高台上一跃而下!身后传来小猪们羡慕的欢呼大喊……
我要飞了!
耳畔暖风掠过,沈珍珠快乐得几乎要叫喊出来,从今往后,她不再是一只猪,而是一只会飞的猪了。
像麻雀一样丑的翅膀,又有什么关系?这就是飞翔。
也许麻雀终究变不成凤凰,但麻雀可以学会飞翔。当你拥有了自己的天空、城墙,还有伙伴,你就会喜欢上自己的翅膀,再也不羡慕什么凤凰。
六
几日后,沈家兄弟收拾包袱准备离开江南了。
他们刚来的时候,沈珍珠觉得他们话痨很烦,但他们要走了,沈珍珠却有点舍不得。
“舍不得我们?”老三笑嘻嘻地捏了捏她的耳朵,“也舍不得叶哥哥吧?”原本粗线条的小猪只是随口一说,沈珍珠心头却怦然一动,为了掩饰自己的慌乱,她左右看了看:“叶哥哥人呢,怎么没看到他?”
“他一早就到后院去了,不知道去干什么。”
沈珍珠来到后院,果然发现水塘里有个熟悉的身影。
——叶铿然裤腿上全是泥巴,在荷塘里认真地挖藕。
他的动作显然不熟练,有点笨拙地把藕拉出来,结果弄得脸上也沾了泥点,但表情仍然不苟言笑,就像他不是在挖藕,是在持枪戍守国门一样。
叶铿然把挖好的藕拎着上岸来,一抬头,看到了沈珍珠。沈珍珠微红着脸吞吞吐吐地问:“你……你挖藕做什么?是要吃吗?这些事情让仆人做就行了。”
“不必。”叶铿然顿了顿,难得地多说了几句,“这是带给我爹的,他说江南的藕与莲子别有风味。入冬我就会去陇右,朝廷已有征兵令,以后上了战场,只怕不能在他膝前晨昏尽孝。”
沈珍珠有点意外地看着叶铿然裤脚的泥泞,这个少年很冷淡,很无趣,不多话,身上仿佛都是最朴素的那些东西,却有种难以言说的美好。
“叶哥哥。”
她突然叫了一声。
叶铿然抬起头来,眼神似乎在问:怎么了?
“我……”沈珍珠涨红了脸,半晌却只说出了一句,“我,我和你一起洗藕。”
对感情之事迟钝的叶铿然不觉得有什么不对,两人一起掬着湖水,把沾了泥巴的藕洗干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