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两天的全线溃败,把腓特烈彻底刺激到了,他好歹也是一代枭雄,在数年之后他的威名将响彻整个欧洲,他也是一步步成长起来的。
这之前他几乎没有带兵打过仗,没想到上来的两仗居然是全线溃败,这次彻底刺激到了他,失败往往更能让人兴奋,对于枭雄来说就是如此。
他也一直在苦闷迷茫,不过他居然从妹妹的话中感受到了能量,看到了胜利的曙光,于是不计前嫌坚决的站在了妹妹的一边,支持妹妹的观点。
因为他觉得这话有道理,这办法一定能奏效,即便这个办法是他很讨厌的八王爷教给他妹妹的,但现在也顾不得这一点了,他渴望胜利,渴望证明自己。
听到腓特烈这么说,路易等国王都非常尴尬,面面相觑,想着该如何继续装孙子,心里都没底。
这时女王梅丽桑德先说话了,她扭头对坐在旁边的长子鲍德温说道:“你不是一直渴望独挡一面吗?率领我们耶路撒冷军队作战的任务就交给你了。
由你作为最高指挥官,指挥他们打败突厥人。”
鲍德温点点头,却戏谑一笑,说道:“那母亲准备做什么呢?”
女王眼中闪过一抹怒意,心想你还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你老娘当然怕死。
又不让逃跑,万一打不过又不准跑,那不是把老娘逼死在战场上吗?这样的事情老娘怎么能去做呢?所以当然是待在兵营里。
但是这话她是不能说出来的。
不料她沉默,她的儿子鲍德温可不会惯着她,说道:“路易国王和康拉德国王都在前面领军冲杀,你作为女王却躲在后面逍遥事外,你让大家怎么看我们耶路撒冷?
我们可是基督教圣城,是所有基督徒向往的地方,母亲你说出这样的话太丢人了,我觉得我不能接受,我相信我们耶路撒冷的将士们也不能接受。
你应该向路易国王和康拉德国王他们学习,身先士卒,血战沙场,哪怕以身殉国,这才是大好男儿应该做的。”
女王一噎,怨毒的眼睛瞪着儿子,心想老娘不是大好男儿好吗?老娘不就是怕死,想躲在后面吗?你心里不清楚吗?还非要说出来,让老娘一张老脸往哪搁?
女王在那跟儿子斗鸡眼,路易国王和康拉德两人也被少年国王鲍德温的话给架在火上烤。
他们原本是想找理由避免上阵的,只要他们不上阵,那伯莎的督战队就对他们没有作用,军纪也管不到他们,那样他们就能坐山观虎斗了。
他们也觉得伯莎的意见应该是有效的,会让十字军挡住突厥人的进攻的。
可是不能把他们放在军中去,他们可是最珍贵的存在,怎么能以身犯险?
于是两人都不说话了。
康拉德开始咳嗽起来,本来他并不想咳嗽的,在君士坦丁堡他的病已经治好了一大半,不再像以前那样一紧张就猛烈咳嗽,现在至少能控制。
但是刚才他想装着咳嗽,这样才有借口,所以他咳嗽了几声,说道:“我这个病……”
他刚说两句,却感觉到嗓子痒的厉害,逼着他不停的咳嗽,而且越咳越凶。
刚开始还只是想装装样子找个借口,可故意装咳嗽却引来了剧烈的咳嗽,他痛苦得弯成了虾米,还不时的干呕,这下场中便非常的尴尬了。
康拉德好不容易止住了咳嗽,他痛苦异常,断断续续的说道:“我病没好,就让腓特烈替我指挥吧。”
说实话,康拉德还是很勇敢的,他怀着对十字军的忠诚,在进攻大马士革的时候,带军直接杀入了外城,还负了伤,也算得上对得起这场十字军征战了。
但也是因为那仗把他吓破了胆,他第一次距离死亡那么近,差点被困在大马士革逃不出来。
而在随后的两场大战中全线溃败,让他更加清楚的看到,他们的十字军有多么不堪一击,即便人数比对方多,却也打不过。
这种深深的无力感,很像大宋与金国开战的初期那些有血性的将士,有心杀敌无力回天。
而现在康拉德就是这样,这两次大溃败之后,他已经没胆量再冲锋陷阵。
如果没有督战队,没有伯莎说越过红线者一律射杀,包括国王,那让他上前线他还是愿意的,大不了就跑呗,反正这一次他是坚决不会跑到第一线去了。
可没想到伯莎如此激进,居然说谁敢跑就射死谁,哪怕他是国王,这就把他后退的路给堵死了。
就好比在赌场上赌命,要么赢,要么就输掉一条命,他不敢赌,他可是神圣罗马帝国的君王,还没有加冕成为皇帝呢,他的梦还没有实现呢。
他参加十字军东征,也只是为了荣耀,不值得用命去拼搏。
正好借着这时猛烈的咳嗽,把这个烫手的山芋甩出去,就交给腓特烈这个嫩小子吧。
腓特烈是他侄儿,也是他最看好的接班人,一直在用心培养,他想建立军功,树立威信,那就让他上,正好自己也可以借口培养好下一代,名正言顺的退居二线,不用冲锋陷阵。
腓特烈当然明白康拉德的用意和想法,他毫不迟疑的点头说道:“好的,国王殿下,你放心吧,你和我妹妹一起作为督战队在后方督战吧。”
康拉德听这个话顿时喜上眉梢,这不就是他想要的吗?
不过他并不着急的点头,他要先看看风向,看看其他两位国王和女王的态度再决定。
所以他继续咳嗽着,真真假假咳着,不过还在拼命压制住咳嗽的声音,免得影响了其他人说话。
路易望着他,心里很生气,女王把锅甩给了儿子,康拉德把锅甩给了助手腓特烈,他把锅甩给谁呢?他也不想冲到前头去,成为伯莎督战队射杀的对象。
他相信这位发疯的八王妃是真的敢向他射箭的,只要他敢跑。
既然他没法甩锅给别人,那就不在这顶锅,何况让伯莎作为督战队是埃莉诺的主意,而他现在跟埃莉诺两人已经势同水火。
埃莉诺已经公开宣布回到巴黎将会跟他离婚,而且是以上帝的名义发誓的,这已经无可更改。
他非常郁闷,既然这样,他为什么要听从埃莉诺的建议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