汉威默默的看了爱温一眼,这已经不是他第一次来到这间木屋来向眼前,这位仅有岁的年轻人讨债了,一来二去,他也算是了解了爱温家的情况。
一个酗酒如命的烂人父亲,几乎将家里的家具全部都给卖了个遍,他的母亲是一位神秘学家,如果可以,他母亲大可抛下他们父子。
但出乎意料的是,他的母亲并没有选择这么做,她履行了身为妻子的职责,为了保护眼前的男孩,将他寄养在孤儿院的门口,才免去了他被卖掉的结局。
但她自己也因为长时间的劳累与做工,病逝了,爱温的父亲也在事态生的几个月后离奇失踪,没人知道他究竟去了哪里,可能是被饿死了,也可能是被冻死了,毕竟……阿尔卑斯山脚下的冬天还是很冷的。
几年后,当爱温成长到岁之时,从孤儿院走出来,想要好好享受自己的人生与开阔的世界之时,却遇到了他那个酒鬼父亲生前留下的巨额债务。
不过父债子还,天经地义。
这时,汉威瞥向了挂在墙壁上的那一把斧头。
斧面光滑如镜,敦煌的光芒照射在森冷的斧刃上,弯曲而柔和的锋刃线条如同高悬在黑夜之上的弯月,斧柄末端还刻有一个栩栩如生的狼头。
爱温也注意到了汉威的视线,心中不由得咯噔一声!
“这把斧头做工非常精美,从斧面上刻有的神秘术纹路来看……”汉威收回视线,用着那沧桑而深邃的眼眸注视着爱温,“这把斧头应该是出自于神秘学家之手吧,而且看其做工和……精美程度,绝对价值不菲。
双指捏住厚厚的一叠钞票,随着大拇指的微微倾斜出了宛如魔鬼吟唱的摩擦声,“如果,将这一把斧头拿去卖掉,绝对能换到一笔不菲的价钱,甚至还清你父亲生前的那些债务也未尝不可。”
“更何况……我记得你好像还有一把吉他,要知道那些在歌剧院的舞台上面玩音乐的演奏者可没有哪一个像你这般贫穷。”
爱温这是双手撑着桌面,一言不,黑色的丝垂落在他的脸颊两侧,遮住了他此刻的表情,但他的双肩在止不住的颤抖,仿佛那些未被烛光照耀到的黑暗,将所有的沉重与压抑倾泻在他的身上。
汉威说到这,缓缓坐直了身子,双手托着下巴,望着陷入沉默之中的爱温。
粗糙的指尖轻敲桌面。
汉威的话就如同一根吊着鲜活诱饵的鱼钩,轻轻晃动,引诱着天真的鱼儿堕入他别有用心的陷阱之中。
“………”
空气之中弥漫着无声的轰鸣,白蜡燃烧所产生的寥寥青烟,顺着空气缓缓向天花板处飘去。
爱温缓缓的坐在椅子上,垂落在脸颊两侧的丝向两边散开,露出了他那双低垂的眼眸。
双手随意的放在桌上,他呆呆的注视着在白蜡之上燃烧着的小小火苗……
爱温难道不清楚这些物品的价值吗?
他清楚,他比任何人都清楚,沉重的债务压在他的身上,让他比谁都更加清楚、更加深刻的知道这究竟意味着什么?
平淡而幸福的人生,温柔贤惠的妻子,或许他还可以把这间不知缝补过多少次的木房好好的翻个新,说不一定还可以给家里通上电,不再需要利用一根白蜡燃烧所产生的微弱火苗来充当这间木屋的唯一光源。
他犹豫过,但时间不会随着他的思绪而停滞不前。
在他犹豫的这段时间当中,他吃了很多苦头,也感受到了生活的艰辛。
要卖掉吗?
沉默许久,最终爱温轻轻的摇了摇头,当他再次抬眸望向汉威之时,眼神之中的坚定越明亮。
“抱歉,汉威先生……”
但是他并没有选择这么做。
“但是……您能宽恕我几日吗?三天!三天之内,我会把剩下的钱还上的……”爱温小心翼翼的询问着,望着汉威那张满是皱纹的脸,无形的压迫感扑面而来。
“如,如果你不嫌弃的话……我,我还可以为您做几家具!我做的家具特别好的!这些家具都是我自己做的,你看,这些家具我都用了一年了!连接处都未曾生松动或者摩擦!”
爱温的语气之中掺杂着几分急促,似乎在害怕着什么?
这两样东西……是他的母亲留给他的……
汉威见状不由得重重的呼出了一口气,岁月在他的脸上留下了斑驳的皱纹,他们缓缓凑在一起,形成了一张苍老之中,又带着几分凶恶的脸庞。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
爱温见状,不由得汗毛倒竖!这是他第一次从眼前这位中年男人的脸上看到这样的表情!
但是他还是咬了咬牙,刚想说些什么……
砰——!!
嘹亮的轰鸣响彻在空旷的山丘上。
稍显破旧的木质地板上,突兀的出现了一个孔洞。
爱温紧闭双唇,目光死死的望着那漆黑的枪口!
缕缕白烟从中飘出,汉威就这样手握着那把银白色的左轮,目光冷冽的望着坐在对面的年轻人。
“你的废话太多了……”
尽管眼前这位年轻人的过去十分的悲惨,但汉威却未曾忘记自己的职责,身为讨债人的他不需要对那些欠债不还的家伙流露出一丝怜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