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说这个牵羊礼。」
「牵羊礼,被描述成一种很重要的受降仪式,用于战败国向战胜国表示臣服的仪式。」
「说这玩意是金国特有的受降仪式。」
「所以,金国也就按照这样的方式,对宋徽宗,宋钦宗,以及一众后宫都进行了牵羊礼,不仅在肉体上璀璨,同样也是对他们的一种精神折磨。」
「然而,不管是宋史还是金史,都没有提到这所谓的牵羊礼。」
「而金史中,是这样记载的:八月乙卯,娄室败宋兵于华州,讹特剌破敌于渭水,遂取下邽。丁丑,以宋二庶人素服见太祖庙,遂入见于乾元殿。封其父昏德公丶子重昏侯。是日,告于太祖庙。」
「对,就记载了这麽一句,【以宋二庶人素服见太祖庙】!」
「素服,就是白色的衣服。」
「虽说让敌国的皇帝穿白色的素服去祭拜皇帝,也算是一种侮辱了,但压根与牵羊礼扯不上半点关系!」
「历史上不是没有牵羊礼,这牵羊礼,最早出处在春秋战国时期。」
「当时,郑国的国君,向楚国国君表示臣服时,就用了这一仪式。」
「牵羊礼不是金国人发明的,也与金国扯不上半毛钱关系,更不是金国的传统。」
「一个靠着渔猎为生的,然后在夹缝中生存的小部落,哪有什麽礼节?」
「而宋徽宗与宋钦宗这牵羊礼的出处,还真有……」
「这个出处,就是《靖康稗史》。」
「《靖康稗史》,是宋人确庵丶耐庵编纂的。」
「至于这确庵丶耐庵具体是笔名,还是真实姓名,那就不得而知了。」
「姓什麽也不知道,反正记载就是,宋人确庵丶耐庵。」
「先说说这《靖康稗史》。」
「名叫稗史,可事实上,这玩意与史书没有半毛钱关系。」
「稗史最初是个史学概念,指不同于正史丶记录闾巷旧闻的史籍类型,其内容丶体例与地位等与早期的「小说」类似,人们以「稗史」指称「小说」,遂成文学概念。」
「说白了,这稗史就是小说,甚至连野史都不如。」
「野史虽然是一些私人撰写的东西,但有些野史,好歹也有一些可信度。」
「而这个稗史,在一开始,就被定义为了小说,只不过,是以史学概念为蓝本,撰写的小说而已。」
「有人觉得把野史当正史已经很过分了,可却有人把《靖康稗史》当正史,觉得这玩意沾上一个『史』字,它就真的是『史』了!与其说是『史』,还不如说是『屎』!」
「这确庵与耐庵两个家伙,简直坏的透顶,坏的冒烟。」
「就因为他俩写的这些小说,被后人引用为正史,直接黑了宋徽宗与宋钦宗上千年。」
「靖康之耻,也是这两人起的头。」
「关键是,这俩吊毛还不止写了这麽一本。」
「还有《同愤录》,其中包括《开封府状》丶《南征录汇》丶《宋俘记》丶《青宫译语》和《呻吟语》。」
「而这些,分别记载了牵羊礼,以及宋徽宗后妃,公主的惨状,在《宋俘记》中,记载了宋徽宗那些女儿的名字,记载了那些公主被如何虐待。」
「《青宫译语》,记载了一路上发生的事情。」
「《呻吟语》,记载了抵达燕京之后的记录,反正就是各种悲惨,将女俘分配给金人做妾,买到青楼等等,同时,这本书,也写了『牵羊礼』,甚至说,朱皇后就是不堪受辱,想要上吊自杀,结果被人救了,然后又投水自尽。」
「总之,这本书里写的很详细,详细到,那些公主被灌醉,被带到营帐之中,被几个人那啥的事情,都写的清清楚楚,明明白白。」
「而这一切的一切,都最终汇聚成一本《靖康稗史笺证》!」
「当然,也说这些书,并非确庵与耐庵写的,而是这两人根据《同愤录》的下帙本,重新修订编撰出来的!」
「而所谓的下帙本,通常是指残缺的书套。」
「具体残缺了多少不知道,确庵与耐庵又编撰了多少,也不知道!」
「反正只知道,原本的《瓮中人语》与《开封府状》是宋人无名氏写的,《南征录汇》是金人李天民写的,《青宫译语》金人王成棣写的,《呻吟语》是宋人无名氏写的,《宋俘记》是金人无名氏写的。」
「最终,在确庵与耐庵的编撰下,弄出了这个《靖康稗史笺证》!」
「当然,这些,都是对外解释,而实际深挖下去,又发现,这《靖康稗史》又不像是南宋时期的人写出来的东西。」
「发现最早的出处,应该是蟎清光绪年间发现的,然后,流传盛广,等编撰出一套《靖康稗史笺证》后,就说是宋人的确庵与耐庵写的,后人只是编撰而已。」
「而越是细看,里面问题出现的就越多。」
「甚至出现了很多宋朝不应该出现的东西。」
「一,《开封府状》中,金人索要茂德帝姬赵福金,原因是——福金是皇子夫人的位号。」
「原文是:福金帝姬,实是正月二十八日归入蔡京丶王黼丶童贯遗存家属内遣送,原目载赵氏一名的证。因邓珪传奉国相令旨,【福金是皇子夫人位号】,应送皇子寨中,以符名谶。」
「这个福金,当是通『福晋』。」
「在蟎清时期,福晋就是皇子的夫人称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