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说到一半,戛然而止。
江寒陵紧抿嘴唇,额角崩起青筋,喉结滚动,像是胸膛里憋了一股无名火无处发散。
白黎茫然地看着他,暗自在心里盘算着再找个求摸的理由。他以前听别人说过“摸摸小狗头,万事不用愁”,希望真的有用吧。
但是很快的,江寒陵恢复了冷静,重新拿起扔开的红笔,低头翻开资料,平静道:“你出去吧。”
白黎更加茫然了:“去哪儿?”
“随便。”
“那我就想待在这儿。”
江寒陵未置可否,埋头整理资料,笔尖唰唰在纸面上划过,留下朱红的痕迹。
白黎整只狗趴在桌面上,下巴搁在两只前爪中间,悄悄观察这个喜怒无常的家伙,猜不出他究竟哪来那么大的火气。
要不,作个弊听一下心声?就一下。
一只胖嘟嘟的雪白狗爪慢慢滑向支在桌面上的胳膊。
就在即将触碰胳膊肘的时候,狗爪的动作却迟疑着停了下来。
不对,不能这样。如果万事都靠读心术,连对对方隐私的基本尊重都没有,谈何了解?又算什么朋友?
白黎舒展四肢伸了个懒腰,顺势收回爪子,重新趴下来观察江寒陵。
莫名其妙发火,是遇到棘手的问题了?
可从开始到现在哪件事不棘手?一直都游刃有余,这会儿就算暂时想不出解决办法也不至于生那么大气才对。
会不会是熬夜工作太累了?
那怎么办?
开点药?
还是食补调理吧,药太苦了。
等江寒陵再次放下笔,窗外已经天色大亮,鱼鳞状的云铺满了半边灰蓝的天空。
白黎犹豫半晌,终于积攒了足够的勇气,坐直身体:“我想加入监察队。”
江寒陵动作稍顿,转头看过来。
白黎挺了挺胸膛:“监察队应该还缺队医吧?”
灰色双瞳目光深邃,令人难以辨别其中蕴含着怎样的复杂意味。
“呃……”被那双摄人心魄的眼睛盯着看,白黎感觉自己脸都要红了,不免气弱,补充道,“我是说,如果我可以活着回来的话,希望能够加入监察队,和你……们一起工作,不知道合不合规矩?”
或许是长时间没说话的缘故,江寒陵嗓子有些沙哑:“为什么?”
“也不为什么,就是……我以前一直不知道自己想做什么,只能按部就班随大流,经过这段时间经历的一切,我觉得找到了可以真正实现自己价值的路。”
“江队长。”白黎说,“我想加入你们,做真正有意义的工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