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娇得到指令,停止扑袭动作,一双炯炯有神的吊睛虎目盯着江寒陵,示威似的呲出寒光森森的尖利长牙。
江寒陵站在原地和花娇对视,冷灰色的双瞳毫无波澜,居高临下,压迫感十足。
僵持了一会儿,花娇垂下脑袋,退回轮椅后。
归墟4
花锦川前几天给家里发消息,把花娇托运过来打算带上以便护身,又罗列了一份物品清单让寄来,大到手术刀小到挖耳勺,各种药物更是一应俱全,考虑得相当全面,为去魔界做了充足的准备。
万万没想到,小白师弟没做好心理准备,年纪和胆子成反比,以前还能给娇娇买点零食在旁边呆一会儿,现在居然吓到弹射起步,当真是越活越年轻了。
越活越年轻的白黎把牵引绳扯到笔直,呆在船舷边冷静,悄悄探头探脑,观察花娇的动向。
花娇是只灵兽,毛色偏浅,浑身斑斓的金色虎纹,即使透过墨镜也能看出皮毛在阳光照耀下油光发亮。体型要比寻常老虎大一圈,肩高一米左右,体长约三米,肩宽腰粗。一只爪子足有人脸大,爪尖雪白锋利,看上去一爪子能把人脑壳拍碎,比拍西瓜都利索。叫声就更不用说,虎啸向来与传说中的龙吟并列,穿透力和震慑力可想而知,简直能把船舱的窗户玻璃都震碎。
综上所述,以白黎一贯有限的胆量,害怕花娇再正常不过,至少比花锦川称花娇为“大猫咪”要正常得多。
当然,也不能据此就推断花锦川不正常。
花娇到他手里的时候才刚满月,眼睛上的蓝膜都没退,抱在怀里小小一只,跟只小猫差不了多少,整天哼哼唧唧的黏人,喝奶也得花锦川帮忙扶奶瓶,拉了得给铲屎擦尿。
这样一把屎一把尿带大的灵宠,说视如己出也不为过,自然是怎么看怎么可爱,横看竖看都顺眼,根本就无从理解别人会害怕到当场起飞的程度。
白黎的起飞大业中道崩殂,冷静一会儿,见江队长吓退了花娇,蹑手蹑脚走回江寒陵跟前,用背部贴着别人小腿走,悄悄的前进,惊动的不要,生怕娇娇小盆友再来一嗓子给她小白师叔留下心理阴影从此连路都不敢走。
他知道花娇不会随便伤人,奈何理智是一回事,情感是另一回事,听见那种野兽的咆哮就腿肚子转筋,大脑都转不动了哪还管的上分析,只想不管三七二十一先跑为敬。
花锦川看见白黎这仿佛立志要把江寒陵绊倒的神奇走位,又好笑又好气,转动轮椅带着花娇往边上走,让开路。
白黎立即直立起身体,两只前爪抱在一起朝花师兄拜拜,无声表达感激之情,接着抡起四爪往船头冲,尽量远离花娇的活动范围。
泉清和苏熙都在船头,早就被后面的动静吸引了注意力,转回头来看热闹。
白黎跑到近处,泉清看见他的墨镜造型,笑着打招呼:“哟,好酷。”
“嘿嘿。”白黎咧开嘴露出耶耶傻笑,“是江队长准备的。”
江寒陵却不承认是专门准备的,轻哼:“买狗粮送的赠品,忘扔了。”
白黎不甚在意赠不赠品:“很有用,不要扔。”
苏熙朝船中间瞟了一眼,调侃道:“花先生恐怕要生气了。”
“不会的。”白黎解释,“我师兄特别讲道理。”
花师兄或许脾气比较犟,但在大是大非上有原则,对事不对人,不会乱生气,不然也不会成为整个师门里最靠谱的存在了,这样的人怎么会因为一副墨镜生气呢?
江寒陵却从白黎的解释里听出了言外之意:“我不讲道理?”
自从花锦川出现,双方三不五时就要闹矛盾,既然对方“特别讲道理”,那意思就是他不讲道理了?
白黎:……
苏熙“噗呲”一声,嘴角迅速弯起又放平,用肩膀挤挤泉清,扬扬下巴示意他看,眼神里充满吃瓜的兴奋。
泉清维持着礼貌的微笑,回挤两下,示意他冷静点。
白黎仰起脸,江寒陵正低头看着他,双目微眯,好像很在意自己被暗示不讲道理,一定要讨个说法。
“……”白黎说,“我羡慕你的想象力。”
什么奇妙脑回路,像讲道理的样子吗?啊?
江寒陵笑了笑:“我也羡慕你发好人卡的能力。”
白黎大方道:“我可以教你。”
江寒陵婉拒:“我就客气一下。”
白黎:……
他闭上嘴巴,抬爪在江寒陵脚面上踩了一爪。
别以为他听不懂,这家伙就是在说他看谁都像好人是个缺心眼。与人为善怎么了呢?非得见谁都怀疑吗?现在船上这些就算战斗力差了点,那也都是自己人,老是不好好说话不利于团结。
三日不凶,越发胆大包天。
江寒陵受了狗爪子一踩,不知道是在反思还是懒得废话,没有计较,只是抬起头站直身体,挪开了脚。
花锦川远远看见师弟貌似和江寒陵发生了不愉快,把花娇带回笼子里关好,自己转着轮椅凑到船头附近,笑眯眯地招手:“小白,过来,找你有事。”
白黎跑过去蹲坐在轮椅跟前:“什么事呀?”
“好事。”花锦川拿出一个巴掌大的小包,“这是家里送来的东西,我整理出来一部分,这些是给你的,到了魔界可能用得上。”
他坐在轮椅上不好弯腰,白黎直立起来,前爪搭上他的膝盖。
那小包内里是防水的皮质,外面包了一层蓝白色的绒面,背带长短可调节,做工精致。
花锦川把小包挂到小狗脖子上,带着笑意仔细端详,顺手揉揉脑袋:“大小正合适,漂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