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长风,这日夜囚禁,倍受屈辱的日子你还没忍够吗?”
“不操就滚。”
徐长风无所谓的收回了打开的双腿,靠着墙懒得多看他一眼。
长袍男人注意到他干扁苍白的脚踝过于明显的红肿,皱了皱眉:“你的腿……”
徐长风更加不耐烦了:“嫌我脏你就弄点水让我洗,白天你那两个畜生师弟玩的过火了点,弄断了走不动路。”
长袍男人露出不忍的神色,叹息脱口说道:“徐容要是还活着,看见你这幅样子她怕是要哭……”
“别跟我提小容!”原本一脸冷漠的徐长风忽然神情一变,立刻打断了他,高声怒喊,“你有什么资格提她的名字?你算个什么东西配提她的名字?!”
长袍男人就沉默了。
“徐长风,”他缓缓地问,“你恨我吗?”
“恨?”
徐长风忽然哈哈大笑起来,面容却狰狞的近乎可怖,尖声大叫道:“我怎么会只恨你呢?我是恨你们全部人啊!”
“我恨整个扶摇门,我恨你们不早点被魔道灭门,我恨你们这么多年还没有遭天谴!”
“我恨你们没有一个接一个的惨死在我面前,恨你们这群披着人皮的妖魔鬼怪还没有被揭露里面腐烂溃败的臭肉!”
“我恨你们从我身上得到的灵力与被满足的□□到现在还没有让你们彻底发狂,恨你们还没有受我的蛊惑自相残杀!”
“我恨得日日夜夜都在诅咒你们早点去死,恨得每次都想要绞断(哔——),恨得我希望这山头里的每一根草每一朵花都带着剧毒,让你们全都陪着我一道下地狱受苦受难!”
他歇斯底里,痛快淋漓的咒骂着,叫喊着,每一个字每一个音节都浸透了最深最沉的恨意与厌恶,回荡着在这片寂静阴暗的禁地里,久久的散不开。
无穷无尽的恨意似乎都融进了这漆黑无光的夜里,令这深夜都染上了无法言说的沉重与悲意。
长袍男人听着他第一次敞开心胸的肆意叫骂与宣泄,脸色变得有些苍白,眉目变得更加沧桑,眉宇间的疲惫与愧意通通都糅杂在了一起,百般复杂,千般滋味。
直到最后徐长风喊累了,骂累了,瘫靠着墙大口大口的喘粗气时,他才嗓音干涩的缓慢开了口。
“你恨整个扶摇门,那你也恨徐容唯一留下的那个孩子吗?”
徐长风的身子僵了一僵。
“她长大了,再过三天就是她的二十五岁生辰,和徐容长得倒是有几分像,其他的和她娘倒是完全不一样。”他的神色变得温和起来,“小丫头从小就聪明,性子也好,懂事又孝顺,上上下下的都很喜欢她。”
徐长风的脸色微变。
他说那个孩子和徐容长得有些像,可是他被囚禁在此二十多年,不见天日,不知岁痕,徐容这个人的音容笑貌都在没有尽头的煎熬苦海里被冲刷的一塌糊涂,竟已是连她的五官都记不住了。
时至今日,他只记得徐容这个名字,只记得她喜欢穿一袭火焰似的红裙,只记得她死之前声嘶力竭的恳求他一定要保护好自己的孩子。
这些他都记得清清楚楚,刻骨铭心,近乎又是另外一种煎熬。
前面的长袍男人顿了一顿,又道:“他们知道她有一半的魔道血脉,但在我的监视下,他们都装作很喜欢她,这些年她不曾受过什么委屈,你不必担忧。”
徐长风僵硬的身子稍稍缓和。
“我给她取了个好名字。”长袍男人轻声笑着说,“希望她能活得长命百岁,自由自在,就像一朵无拘无束的花儿。”
过了足足好一会儿,长袍男人才听见对面的徐长风用低哑的嗓音开口:“……这么多年,你们从来没让我见过她一次,一次都没有。”
他看见徐长风撑着冰冷地面的手掌逐渐捏紧,青筋一根接一根的滚出。
“我卑微的哀求过你多少次,我甚至跪在地上求你,我只期望看她一眼,哪怕只有远远的一眼呢,你都不肯答应我。”
徐长风抬起头,死死盯紧长袍男人,殷红的眼眶依稀有泪光,终于忍不住的高声怒喊:“扶摇子,你一次都不肯答应我!这么多年我能坚持挺过来,我能活下来的唯一希望就是想见她一面,这个要求有这么困难嘛?!”
长袍男人看着他的愤怒与悲戚,深深闭眼,吸着声的轻答:“我怕你看了她一次就舍不得了,我怕你会受不了的崩溃。”
“那我现在的样子你觉得如何?”徐长风闻言失笑大叫,“我就像一个没有理智的疯子,一个癫狂的失败品,我变成这样你一定很满意吧?!”
长袍男人没有回答。
他拢袖站在原地,缓慢闭上眼,神情透出一种无尽的悲哀与无法言语的隐忍。
一通又叫又骂的徐长风看他始终一动也不动,只字不发,不知是对他感到了迟来的歉疚还是想故意刺激他看他笑话,但他都不在乎,也懒得去多想。
因为没有必要,也没有效果,只会让他更累更烦,他实在不想再白白的在这些人渣身上浪费一点气力。
不知是不是因为刚才他把这二十多年积压的愤怒与委屈都一股脑的宣泄出来了,爆发之后产生了一种极其无力的疲惫感,从身体深处一股脑的涌上来,铺天盖地的压得他险些踹不过气来。
短短的时间内,徐长风虚弱不堪的身体里残存不多的精力竟都被用的一干二净了,竟比被(哔——)还要疲倦的厉害,便懒得再与他多说,扭身对着墙抱臂而睡。
“不管你是那点可怜的善心突然发作了,还是就想看我像条丧家之犬的惨样,你的目的都达成了,满意了就滚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