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办科举如同一阵飓风,迅速席卷长安城,不少布衣家中皆出现这样一幕。
郎君从外面又哭又笑的回到家中,被大惊失色的妻子以为中了邪。他们嘴里或念念有词,或直奔家中小儿将之举起,直言有机会为官,光宗耀祖。
城中一片欣欣向荣,书肆罕见的被围得风雨不透,街上游手好闲的痞子也忽然有了目标,不再四处闹事,城中治安一时之间竟好了不少。
而不知何时,民间流传着这么一首童谣:
着麻布,扛锄头,地里刨食代相传,一日梦见高庙堂,正愁如何攀登上,非衣贵人送来青云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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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场大雨过后,仿佛炎热的夏季甩着尾巴离开了,凉爽的秋天施施然登场。
在这个秋高气爽的早晨,终于闲下来的霍霆山重提了当初游山赏景之事。这是裴莺先前答应过的事,如今听他说出游,她便随他去了。
此番是微服出行,仅一辆外观朴实无华的马车罢了。
马车从宫门驶出,途径热闹的东市,集市里人声鼎沸,熙熙攘攘好不热闹。坐于马车内的裴莺听到了吆喝声与还价声,偶尔还有另外的只言片语从窗牗飘进来。
大家还在聊科举。
十几日过去,布衣们仍兴趣不减。
霍霆山也听到了,他勾起嘴角,“看来夫人之见,乃民心所在。”
裴莺笑着说,“你待几年后回首再看,说不准朝中会出现不少来自底层百姓的面孔。”
这时外面有一群小孩儿跑过,他们嘴里唱着谣歌。
带着稚气的歌谣逐渐飘远,听到最后一句时,裴莺缓缓眨了眨眼睛,而后下意识看向坐在她对面的的男人,“那首童谣,是你放出去的?”
科举一事是在朝上颁发,出自霍霆山之口。
而知晓是她提出的,唯有那日在书房中的武将和先生们,但裴莺却不觉得公孙良等人会将此事到处说,甚至还弄首童谣出来。
唯有霍霆山,这个连国号都将她考虑在内的男人,再让人放首谣歌也并非不可能。
霍霆山嘴角弧度深了些,“本就是夫人之意,若非夫人提出,他们想碰上科举,还需等个百年。”
裴莺笑了笑。
马车从长安城东门驶出,来到郊外,再沿着官道缓缓绕山登行,最后停在了一座古朴大气的寺庙前。
裴莺从马车里下来,抬头看着面前挂有“流金寺”的庞大建筑。
青砖红墙,流金寺旁有绿松翠竹,从敞开的寺门放眼往里看,能瞧见树影斑驳落在回廊上。不久前敲过钟,钟声的余音在寺中环绕不肯散。
有三两香客结伴而来,身披僧袍的僧人穿行在其中,偶尔理一理跪拜的蒲团和案上的灯盏。
裴莺知晓霍霆山向来不信鬼神,此番来寺庙完全是顺带。两人从大门进来后,不似旁的香客般三跪九叩,而是纯游览的这里看看,那里瞧瞧。
就在两人闲逛着,将要拐入某个院子时,忽然听身后有人说:“两位请留步,此地……”
霍霆山和裴莺闻声转过身,那老僧人看清他们的面相,眼里掠过一缕惊讶。
老僧行了一个僧礼,“贵人难得来寺中一回,不如求个签如何?庙中有灵泉,以泉净手后求签,可求心中所想和所忧。”
裴莺思索着如何婉拒,霍霆山这人不信鬼神,估计以前都未求过签,而她也对求签什么的无兴趣。
“可。”
裴莺愣住,不可思议转头看向霍霆山。
他说什么?这个铁血无神论者居然想去求签?
霍霆山对此解释,“偶尔一回无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