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天叹口气,“你爸在来医院前肯定先去过市局,虽然当时曹队长在医院,但吕明在市局值班啊,你确定这事跟他们没关系?”
见李辉似乎有些动容,许天又道:“你爸用他的死想换你的活,而你劫囚时,也确实没拿真枪,所以你的案子不太可能是死刑。现在这么好的机会,你不把握住,对得起你爸吗?你可能没看到他的死状,他把枪口伸进嘴里,后脑都开了花。”
“别说了!”李辉眼里有了泪光,语气里也带着一丝哀求。
宁越见有效,就接着道:“李辉,你爸一个朴实的农村老人,为什么突然拿着枪跑来自杀,只是为了给你说那两句话吗?你听到他死在外面,是什么感觉?是不是害怕极了?甚至开始担心其他家人?”
许天紧跟着说:“你跟郝文静都敢在火车上殉情,死都不怕,甚至都不担心孩子,可能你们当时觉得孩子有你爸妈照顾。可现在怎么突然又畏畏缩缩起来,什么都不敢说,哪怕局里的黑警已经被抓了,你都不敢开口。李辉,你爸的死就是在封你的口,对吗?所以郝文静折腾着要自杀,你一推三不知,什么都不肯说。”
李辉表情更加痛苦:“什么殉情不殉情,你跟小静铐在一起,我总不能自己逃生看她死吧?还有我爸的死也是意外,我真没想到。”
宁越知道他内心在挣扎,就催促道:“除了曹永和吕明,还有谁?你说出来我们才能帮你,不然的话你妈跟你两个孩子永远生活在隐患中。”
许天想起在车站消失的那人,也问道:“李辉,跟你一起上车的人还没找到,他也是公安系统的吗?是他帮你打听到了郝文静的押送路程,还跟着你上车?”
见李辉不吭声,神情紧张,宁越就知道许天说到点子上了,忙问:“他是谁?李辉,如果你一直耽搁下去,他跑了,只剩下你跟吕明背这黑锅,你好好想想,值不值得。”
李辉苦笑:“就算他不跑,他能帮我减刑吗?”
宁越马上道:“当然能,只要你痛快招供,把你们这个团伙全都招出来,就能立功,立了功自然就能减刑。”
李辉犹豫起来。
在外边听着的胡东这时推开门,“宁队,石局那边有重大进展,他让我赶紧过来找你。”
这一招屡试不爽,李辉马上紧张起来,“什么重大进展。”
许天笑道:“字面意思,不是抓到人了,就是已经找到关键性证据,也就是说用不上你了,刚才我说了,过了这村没这店儿,你还真当我哄你吗?”
李辉紧盯着她的眼睛,又去看往外走的宁越,似乎想从他的背影上看出真假。
许天一看就知道他扛不住了,于是也起身道:“懒得跟你在这儿费口舌,你不招总会有人招。该抓的都抓了,刘荣跟刘锋怎么可能扛着,还有你们村那个田壮,他一看就不靠谱。”
李辉见她真要走,忙喊道:“我招,我招还不行吗?”
许天招手把胡东喊进来,一脸严肃地说:“我们没工夫跟你浪费时间,如果还是说废话,或是推卸责任,我们会在审讯笔录里注明嫌疑人不配合审讯,阻挠办案,态度恶劣。”
李辉气得瞪她,“你这小姑娘怎么这么狠啊,我哪里态度恶劣了?”
胡东冷笑一声,“李辉,你为了救郝文静差点把许法医害死,现在她只是正常审讯,你居然说她狠?”
李辉诧异地看着许天,“你居然是法医?”
“这不重要,到底招不招?我没时间在这儿等你挤牙膏。”
李辉叹口气,“好吧,我说还不行吗?我们之前真就是做点小买卖,可后来碰见了刘家兄弟,刘锋认识吕明,说要找人一起干笔大的,就叫上了我。后来他们又说想找个女的帮忙,我这才叫上小静。”
“什么大生意?”许天忙问。
“走私!”李辉苦着脸说,“我也不知道走私的是什么玩意,就是帮着运运货,或是帮着联系一下,安排个路线,我跟我媳妇一块出去目标小一点,不会被人注意,我真没赚多少钱,生意还是一直在做,赚的钱也都埋在瓜棚下边了,没想到全被曹永给拿了。”
胡东一边记录一边皱眉:“你既然能帮着运货,安排路线,怎么可能不知道走私的是什么东西?”
“我真不知道,从来不敢开箱,人家规矩大得很,再说主犯是警察,我们哪儿敢自己偷偷看里边是什么东西?”
许天也觉得李辉说得不尽不实,“你说警察是主犯?他们怎么联系你们的,走私总要有货源还要有收货的人,这些你们总知道吧。”
“我真不清楚,我就是中间帮着转运的,我们家附近不就是铁路吗。”
胡东一愣:“是走私还是扒火车偷货?”
“走私吧,我也不知道你们怎么说这玩意,反正就是帮着运货。”
李辉一直在强调帮着运货,许天更觉得他在撒谎了。
“最近的一次是运什么货?你跟郝文静为什么会跑到蒙北去?难不成走私牛羊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