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越生怕再出事,先跟许天把这两人搜了遍身,才请两人坐下。
那位村主任姓田,他手里拿着卷烟,当着警察的面也不敢点,十分局促的样子,“警察同志,你们不用防着我,我那天是让田壮他们给哄了,我闺女根本没给我打过电话,他就是想着支开我,好占着村委。那电话线肯定也是他搞断的。我跟你们说实话,不光我,我们村谁都不知道李辉媳妇是杀人犯,就是田壮他爸妈也不知道,那小静看着真是挺老实一人啊。”
还不等宁越解释,旁边的女人就哭丧着脸说:“警察同志,我儿媳妇是坏的,你们抓就抓了,我儿子可没犯过事,还有我家老头子到底怎么了?”
田主任忙介绍道:“这位就是李辉妈,你们一打电话,她就慌了,怎么也不信李辉爸能开枪杀人。”
宁越把当时的情况简单跟两人说了,李辉妈不等说完就哭起来,“不可能的,我家老头子老实得很,他都没打过枪,怎么就自杀了?他胆子小得很啊!”
许天无奈极了,指指宁越的胳膊,“宁队长肩膀上的伤就是他造成的,我们怀疑李辉去救郝文静时,被他爸换了枪,这事李辉爸跟你说过吗?”
李辉妈一脸迷茫,“什么换枪?我家就一把老枪,是孩子太爷爷留下来的,也没子弹啊,平时扔在柜子里。”
宁越看她表情不像是撒谎,不由皱眉,看来她并不清楚李辉的事,他只好问:“你儿子不在家种地也没去打工,靠什么赚钱养家?”
李辉妈说得跟郝文静差不多,不过话里话外,难免抱怨,“我家小辉心眼活泛,什么钱都赚,虽然他三天打鱼两天晒网,有时候一跑就没影儿了,让人惦记得慌,可他能拿回来钱,我也不好多管他。”
说完她见宁越一脸凝重,马上又补充道:“不过请警察同志们放心,我家小辉肯定不干犯法的事,他老实……”
许天打断她的话:“别总说他老实,你以前也觉得你儿媳妇老实,现在呢?”
“小静确实老实啊,她就算杀人肯定也是被逼的,她还挺孝顺的……”李辉妈说着说着,似乎想到什么,忙闭了嘴。
宁越却马上追问:“看来你早知道郝文静是杀人犯,她是怎么跟你解释的?”
李辉妈慌忙摆手:“不知道,我什么也不知道。”
许天道:“正常人如果知道自己儿媳妇杀过人,还不止一个,第一反应应该是害怕才对,就算以前关系再好,儿媳妇再孝顺也不会替她辩解。而你一口咬定她杀人是被逼的,显然知道她为什么动的手。”
“我不知道,什么也不知道,我家老头子呢?人好好的,怎么一到你们这儿就死了,是不是你们栽赃陷害!”
许天见李辉妈声音渐渐尖利起来,就叹口气,“心虚的人撒谎时容易提高音量,一是给自己壮胆,二是震慑对方,阿姨,我看您就别装了,我们也不是被骗大的,总会查出真相。”
田主任也在一边劝:“就是啊,大妹子,知道什么赶紧跟警察同志交代吧,坦白从宽。”
可李辉妈跟李辉爸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居然也耍起赖来,多余的话一句不肯讲,只说要见她家老头子,还要见李辉。
宁越跟许天对视一眼,只说一会儿安排人带他们去认尸。
等两人一起出了办公室,小廖凑过来,“吕明过来打听过,看他挺好奇的,不过他是大大方方问,看着不像有问题。”
许天往走廊里看了眼,见吕明和其他看守的特警就在病房门口坐着,她就大声说:“别急,宁队已经查到关键线索,很快就能破案。”
宁越看她一眼,“瞎嚷嚷什么?赶紧去打电话啊,这事得往上汇报。”
许天答应一声,转身就走。
吕明听到关键线索反应果然最大,他凑过来又听见宁越让许天去打电话,忙问:“宁队,刚才那两位是南各庄的吗?查到什么线索了?你们这是要往哪儿汇报?”
宁越冲他笑笑:“是啊,小吕,我们有了突破性进展,这案子不会拖太长时间。对了,麻烦你带着他们去太平间认下尸,医院好像有文件要他们签,你也帮着处理一下。”
吕明痛快答应下来,喊了一名特警就带着田主任跟李辉妈去负一层的太平间。
等他们下楼,宁越马上叮嘱小廖看牢这里,他也跟着下去了。
宁越不远不近地跟在吕明身后,一路上也没见他有其他动作,等到了太平间,李辉妈哭得上气不接下气,吕明这才打发走了负责的医生还有特警和田主任,说让李辉妈单独在太平间里冷静一会儿,结果他把人都赶出来,自己倒进去了。
大家都以为他是进去劝李辉妈,也没多想。
太平间里,除了冰柜和几辆推车,再没其他的,推车上不知是盖尸布还是床单,长长的耷拉下来,墙面颜色和灯光都跟其他地方没区别,可就是有股子阴森的感觉。
李辉妈此时顾不上害怕,她看着丈夫的尸体痛不欲生,“老头子,你这是何苦呢?咱家小辉又不是坏人,就是要抓也得抓小静啊,你老实待着能出什么事?”
吕明轻轻拍着她的背,嘴里劝慰着,“大妈,别哭了,人死不能复生,你现在得考虑活着的人。你儿子儿媳妇不是都让人抓了吗?你这时候可不能乱说话啊。”
李辉妈一愣,哭声都止住了,“你……你不是警察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