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婶子说着又叹息一声,“他也是个可怜孩子,虽然逃出来,但被烟熏得脑子不好使了。”
宁越盯着她的眼睛,“那天去了几个人?每家出了一个吗?火是谁放的?”
“去了七八个吧,就杨二柱挑的头,火也是他放的,当时有同意放火的,有不想杀人的,小海爷爷作为村主任本来是想报警的,可又怕惹祸上身,就做了缩头乌龟。”
杨婶子时不时擦把眼泪,哀叹自己小儿子的死,看着像是心力交瘁,无力应付才说了实话,可在讲这件事时,又句句给家里人开脱。
许天问她:“那小海爷爷呢?他自己住吗?”
“老爷子早就去世了,当时没能拦着他们放火,他心里愧疚,后来村里人又不选他当村主任了,他憋屈得慌,本来身子就不好,又急又病,没能熬过去。”
杨婶子突然压低声音:“杨二柱也没了,当时放火的那几个都没了,你们说玄乎不?我后来想啊,没准那黄老爷子真是黄大仙,找我们报仇呢。再后来他们说死在玉米地里的是黄大力,我立马信了,我想保不准是这孩子当时记仇,诅咒了放火的人,结果遭了天谴。”
许天无语极了,“也就是说你们村还死了七个人?都是意外死亡吗?你们这心可真大,就不怕哪天轮到自己?”
“放火的就那七个,我们有什么错啊。反正我家老爷子是病死的,其他是意外还是报应,我可不清楚。”杨婶子说得理直气壮。
许天问她,“分的钱你花没花?你们全村知道有人放火烧了黄家,没一个去报警的?”
“也不是全村都知道,当时小海爷爷每户叫了一个人到村委开会,杨二柱负责分钱,让大家别乱说话。大家见人都死了,也没办法啊,再说我们杨村都是一个祖宗,到底比黄家更亲些。”
说到这里,杨婶子脸上终于露出些许愧疚之色。
宁越总结道:“你是说当年小海爷爷和杨二柱带着五名村民把黄家烧了,抢了他家的钱,然后他们又把村里每户叫了一个人过去,把钱分了。这钱还没分干净,杨二柱藏了一部分,而现在这七个人全都死了?也就是说当时到底有多少钱,已经没人知道了,对吗?”
杨婶子马上点头:“对对,就是这么回事,唉,我也觉得黄家太惨了,可事……”
宁越打断她的话:“你说的每句话我们都已经记录下来,确定没撒谎?”
“没有!我对天发誓!”杨婶子眼神坚定极了,语气铿锵,似乎生怕大家不信他的话。
许天觉得这事太戏剧性,当时放火的七个全死了?其他人只是被迫分赃?
她问杨婶子:“除了小海爷爷和杨二柱,其他五个人都是怎么死的?哪年死的?还有他们的年龄,家庭状况都说说清楚。”
杨婶子扭捏着说记不清了,被宁越一催促,才肯说。
许天一边记一边皱眉,“这些人都是七八十岁的老人,杨二柱居然是最年轻的?”
李所长也发现了,“而且他们死亡时间并不集中,也没有任何规律,不像是被人寻仇,十年死了五六个高龄老人,也算正常吧。”
许天追问杨婶子,“你还没说杨二柱是什么时候死的?”
“他好像是八四年没的吧,他身体也不太好,快六十的人了。”
宁越道:“杨主任是八四年再次当选主任,当了两届主任的杨二柱也是这一年死的?真是巧合吗?”
“你什么意思?杨二柱是自己病死的,跟我家老杨可没关系,当初大家选他,是因为他烧了黄家给大家分了钱,后来大家把钱花得差不多,又发现他自己可能藏着更多,自然没法再信服他,这才选了我家老杨,我家老杨在村里扶老助弱,那可是很有威信的。”
杨婶子替丈夫辩解完,又想起去世的小儿子,哭起来,“老杨为了村子发展一直尽心尽力,我家小海赚了钱也知道给村里老人买烟买酒,这么好的孩子,黄大力他怎么就下得了手啊。”
她哭得悲切,可在座三人都没一丝一毫动容。
许天冷冷地看着她,“杨文海跟黄大力关系好吗?黄大力十五岁前肯定上过学,两人年龄相近,会不会是同学?”
“没有,我家小海比那个傻子高两届,他成绩一直拔尖,还考上了大学,他是我们村第二个……”
宁越再次打断她的话:“这些我们早听过了,许法医问的是他跟黄大力关系如何?什么时候结的仇?还有另外三家,又是怎么跟黄大力结的仇?”
“结什么仇啊?那就是个傻子。如果他是装傻子,那就更不得了了,他心里藏着毒呢,哪怕冲着我来啊,为什么要害小海,我家小海可什么都没干。”杨婶子哭得肝肠寸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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