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玉芬呼吸急促,都快气疯了,“我儿子都死了,你们还想去刨坟吗?”
宁越十分郑重地点头:“涉毒的案子,别说刨坟了,再难的事我们都得办。”
曹玉芬眼神慌乱地扫过面前三人的脸,发现他们好像是说真的,她更急了,咬着牙似乎想骂什么,唇边肌肉抖动,最终还是妥协了。
她耷拉着脸,低声道:“别,千万别去刨坟,别去打扰我儿子,他已经够可怜了,我说!我都说,警察同志,我求求你们也不要去找我儿媳妇,她不容易啊,回了娘家也不受待见,自己出去打工还得带着孩子。”
许天想到她一直谎话连篇,提醒道:“这是你最后一次机会,如果还是说得不清不楚,甚至接着撒谎,我们还是得把所有涉案人员都查一遍,包括他们家里和亲戚朋友,还有他们的存折,全都得查一遍,这案子涉毒,还有两名未成年人死亡,所以我们不会草草了事,也不会管你儿媳妇有多难,孙子有多小,都得传唤到公安局,一一查验清楚。”
曹玉芬都快急哭了,“别找我孙子,跟他们没关系,可别吓着他,我家小宝够可怜了,小小年纪没了爸。”
“那就说吧。”宁越催促道。
“其实也没什么好说的,我就是想多赚点钱嘛。我儿子是得癌症死的,我儿媳妇问医生这病会不会遗传,医生说有很大概率,还说记得让孩子定期体检!我就吓着了,人家说我儿子的病要是去大城市找名医,是能治好的,就是得花好多钱,我就想着赶紧替孩子攒钱,可我一个扫厕所的老婆子,除了捡破烂,还能干什么?正好我闺女带着俩娃来找我,说是她收养的,还说能帮她赚钱,我就问怎么个赚法,要是行的话我也收养几个。”
曹玉芬说着擦了把并不存在的眼泪,“我们真没坏心思,更不是人贩子,那些孩子没爸没妈也挺可怜的,我们给他们一口饭吃,他们帮着我们赚点钱,就跟早先的戏班子一个样儿,我们可不干犯法的事。至于那车,也是别人要借的,我租出去了。”
宁越问:“租给谁了?”
曹玉芬抬头道:“张峰啊,就是我那便宜女婿,他一个朋友要用车,我就打电话给乔副经理,一次给我五十块钱。也是我眼皮子浅,又急着给孙子攒钱,这才犯了糊涂。”
许天又问:“你女儿冯桃到底去哪儿了?”
“我真不知道!”
“那两个孩子又是怎么死的?”
“我也不清楚,都是张峰看孩子的时候出的事。”
宁越问:“那鲁超跟他家卖掉的老三女儿又是怎么回事?”
曹玉芬还是道:“我也不清楚,有一次张峰要用车,我又联系不上乔副经理,就给他推荐了鲁超。他家闺女也不是我鼓动着卖的,是他妈本来就想卖,这孩子生下来就身子弱,我家小桃没日没夜地照顾,才能活下来,所以才长得瘦小。至于为什么到了鲁超那里,我实在不清楚,你们也看到了,我整天在商场扫厕所,哪儿有空管家里的事?”
说完她又哀求道:“警察同志,这次我真没撒谎,我跟小桃都不知道有什么毒品,要是真有,那肯定是张峰干的,小桃的下落也只有张峰知道!张峰有同伙,但他这个同伙藏得很深,我一次也没见过。”
曹玉芬的交代显然还有保留,她一直在洗清她跟她女儿,坚持说他们是想做好事,可孩子都饿成那样了,死了的也草草一埋,这个慈善是要人命的慈善啊。
宁越道:“现在最关键的是撬开张峰的嘴,是人都有软肋,现在咱们找到曹玉芬的了,他的呢?”
许天和胡东不约而同看向高勋,他的观察力和洞察力确实够强。
可高勋却摊摊手,“我刚才抽空跟他聊过,没找到软肋,也没找到明确的动机。”
许天皱眉:“动机应该就是想赚钱吧。”
“不一定,怎么说呢,他可能就是想混社会,而且得混出个人样儿来。”
胡东有些无语:“人样儿?干坏事怎么可能有人样儿?”
宁越道:“也许他不觉得那是坏事,反而觉得自己可以掌控别人的生死,很威风。”
许天皱眉:“反社会人格吗?看着不像啊,宁队,咱们再去审审他吧,现在已经有曹玉芬的口供,他还能抵赖吗?”
张峰还真就抵赖了,“我什么都不知道,早跟你们说了,那老婆子是个狠人,她说的话你们也信?我可没开过他们的车,更没害过孩子,简直胡说八道。”
“你把车借给朋友了?”宁越问他。
“没有!”
许天道:“你在豫北的朋友都有谁?全都说出来,别等我们一个个去查。”
张峰哼了一声:“你看我像是出卖朋友的人吗?”
许天笑了,“也就是说你承认,你朋友犯了法,但你不想出卖他们,对吗?”
“你别诬陷我,我什么时候说过这话?”张峰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