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说着说着,突然想到什么,本就苍白的脸更失了血色,“你猜得没错,他确实跟我说过好几次,他说要是我爸妈都不在就好了,我就可以永远住在他家!我也这么想的,我不想回家!我……”
吕新好像突然说不下去了,笑容苦涩,“这个梦是该醒了!你们猜得没错,一直是朱辉在控制我,从小就这样,有时候我也会觉得不对劲,可他是我的精神支柱,我不想去怀疑什么。”
“怎么控制你?除了跟你说你爸妈都不在就好了,还有其他事吗?”
“所有一切都是因为他!是他鼓动我杀了我爸妈,他说这样我们就能永远在一起,他还经常摸我抱我,小时候我觉得那是爱我的表现,可后来他提出了更过分的要求,我居然还是觉得那是因为他爱我,才会忍不住!我……”吕新捂着脸说不下去了,“我真笨啊,我对不起我小姨,我怎么会这么蠢!”
许天安慰几句,平复了她的情绪,“接着说吧,除了这件事,还有吗?”
“他就是个变态,李老师的死肯定跟他有关,李老师骚扰我后,我先告诉他,之后才跟朱达讲。他还跟我说朱达不够狠,只吓唬肯定是不行的,不解气。谁知道他偷着又干了什么?他这人特别恨,还有我小姨总是行动迟缓,脑子不好使,没准也跟他有关系。”
许天皱眉:“你不是说你小姨是因为朱达进监狱的事受了打击才变成这样的吗?”
吕新哼了一声:“之前我把他当亲人,不想把他往坏处想,可他呢?把我当累赘,我不可能再帮他隐瞒,朱辉就不是个好东西,我也是傻了,居然不相信他会嫖|娼,我十岁时他就对我动手动脚,他有什么不敢的。”
许天盯着她的眼睛,仔细琢磨着她每一句话,突然笑了,“对了,你说孙春苗一家的死会不会跟他也有关系?毕竟他跟孙春苗的父亲孙凯找了同一个人帮他们平事儿。”
吕新马上激动道:“没准啊,我跟你说他就是特别狠,敢杀人的那种狠!我爸妈从没打骂过我,倒是朱达小时候没少挨打,朱辉就是个暴君,我被他骗得好惨啊!”
许天气笑了,她把笔一摔,“吕新,我现在要说朱辉想毁灭世界,你是不是也会说‘没错,肯定是他干的’!”
吕新怔住,疑惑地看着她,“你什么意思?”
“意思就是你编造的太离谱了!”
“我没编,当然了他肯定不会承认,这可是犯法的事,他怎么可能认呢,你们知道不能拿他怎么样,就想把所有罪名都砸到我身上,对不对?太过分了吧。”
吕新义愤填膺地控诉着,许天冷冷地看着她,“我之前一直在分辨你哪句是真哪句是假,想知道你什么时候在装,现在我才发现你其实无时无刻不在装,先装无辜再装可怜,然后好像破罐子破摔了,承认你想杀你爸妈。吕新,你清楚地知道宁队长为什么要让你去旁听,你也知道我们想要什么,所以你就接着演下去,戏可真好,居然还能随机应变。”
吕新摊摊手:“你已经把我当成坏人,我说什么做什么你都会觉得不对。不过我也能理解你,你们这些家庭幸福的人,不可能明白我。”
“不要再把你犯错简单归咎于家庭!吕新,我们审讯是想知道真相,也想知道你的心路历程,可就算没有你的口供,能把证据证人都找到,还是能抓你。我会建议宁队长不再提审你,先监控起来,等我们把所有案子查实了,再通知你的。”
许天说完,吕新刚才的哭啊闹啊,愤怒的控诉,这种种情绪,突然间就消失了。
只见她往椅背上一靠,笑得十分得意,本就美丽的脸笑成花儿,就更美艳了,像一朵绝美却有毒的罂粟花。
“许警官,你说的是什么证据?我想杀我爸妈的证据?他们不是都不在意了吗?而且他们很怕我,也不可能回来给你们作证吧?至于其他人,跟我有什么关系?什么鬼老师失踪都来找我,还有孙春苗爸妈,我杀得着吗?真是搞笑,你们甚至还说我在替孙春苗报仇?”
吕新语气颇为嘲讽,“许警官,这就更搞笑了,她那种蠢到家的人,只配被她爸妈榨干最后一滴血,扔进暗娼里得脏病死翘翘,我宁愿去喂阴沟里的老鼠,也不会心疼她,人人喊打的老鼠都在挣扎求存,她这种懦夫就不该活在这世上。”
本以为离间计成功,马上见真相,结果吕新居然还是装的,许天有些郁闷也有些释然,就说嘛,能对一个交集不深的检察官下手,这种狠人,怎么会受人支配。
许天看着侃侃而谈的吕新,原来这才是真正的她。
“吕新,你太小瞧孙春苗了,如果人不是你杀的,那孙春苗并不是懦夫,你只敢给你爸妈下药,她可是敢分尸的。”
吕新冷哼一声:“就她?”
“你觉得她一个人干不了?还是你知道她有帮手?是你小姨父吗?”
吕新跷起二郎腿,“你刚才不是说有证据还有证人吗?那你们自己查不出来?你刚才还说要提醒那个姓宁的,不再审我,那你自己这是在干什么?”
许天一时语塞,她自认嘴皮子也算利索,没想到今天居然被嫌疑人怼的无话可说。
吕新似笑非笑地看着她:“许警官,想立功的心都写在脸上了吧,还证据证人?有本事你去坟里把他们都挖出来啊,真不怕风大闪了舌头。”
许天刚要说话,宁越推门进来:“她审你,是在给你机会,吕新,知道那些事的人,并没有死绝。等别人先开了口,你想说可就来不及了。”
吕新呵了一声:“又来!我算是摸清你们的审讯套路了,不就是连吓带蒙吗?对别人也许有用!我作为老师经常对学生用这一套,别白费力气了。”
宁越冷着脸没搭理她,招手叫许天:“走吧,有新线索,先让她在这儿得意会儿。”
吕新却笑出了声:“宁队长,我可没撒谎,我真的经常这么哄骗学生!”
许天虽然挫败,但看着宁越的臭脸,还是差点笑出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