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他便让人送去了劝降书。
萧秉承那日受了伤,不过都是轻伤,但赵王此次伤得不轻,这会儿正在城内城守府养伤。
军医给赵王包扎好就退了下去。
赵王胸口、肩膀、大腿上都缠着纱布。
刚上好药包扎上,这会儿还在往外渗血,昨日下雨,伤口流血不止,被水泡得发脓,昨日今日上了两次药才好些。
赵王的头发乱糟糟的,是淋雨被打湿又干了的缘故,看起来狼狈,有点像丧家之犬。
前几日总来回禀消息、听他吩咐的副将,前日夜里死在了启安城外,尸首都没有带回来。
那是他的亲信,若不是为了护着他,也能保住一条性命。
死的死伤的伤,跟着他造反,功名利禄一个没捞到,反而白白搭上一条性命。
赵王叹了口气,不知是在怪别人还是在怪自己。
天时地利人和他是一丁点都不占,萧秉承才多大,不足二十岁,半点领军打仗的经验都没有,竟然能把他逼成这样。
是老天在帮萧秉承。
想想从前,赵王还说过要拿萧秉承的脑袋祭旗,现如今都成了屁话。
营中死去的将士三千余人,投降者两万余人,伤者更多,现在营中兵马不足六万。
许副将这会儿进来,手中拿着一黄皮信封,他从窗外看着赵王攥着拳头捶打床板,不由脚步重了些。
进门他咳了一声,赵王已经坐好了,许副将进来把门关上,问道:“王爷,伤可好些了?”
赵王笑了笑,“以前又不是没受过伤,这点小伤算得了什么。”
许副将道:“也是,咱们受伤跟吃饭一样,都习惯了。王爷……这是成王遣人送来的信,还请王爷过目。”
副将把信放在床上,赵王脸上的笑慢慢消失,不用把信打开,他都知道里面写了什么。
无外乎劝降。
许副将见赵王没动,说道:“估计是劝降书,刚才探子回禀,说锦城城外布置了不少人马,锦城离韶关极近,我们……想要回西北也难。”
并非是长他人志气,灭自己威风,只是眼下的情况,他们受困鹿城,去隋安难,去西云的兵马还未回来,多半是回不来了。
西南等地,也有兵马镇守。
一个鹿城,当初方便借路,如今成了困兽之笼,想逃脱都没有办法。向东有云州,向北有锦城和韶关,西南等地更是不可行。
难不成要在鹿城活活等死?
赵王打了那么多年的仗,许副将不信他看不出,败局已定,不过是早晚的事。
何必苦守。
赵王低着头没有说话,许副将又道:“当初我们兄弟几个,不过是草寇莽夫之流,这么多年跟着王爷南征北战,才立下不少战功。可如今老李守在西北,王大哥昨夜战死,不应该是如此的……”
赵王道:“我想回西北看看。”
比起盛京西北更像赵王的家,十几岁就过来了,娶妻生子都在这边,一众兄弟也是,只不过跟他造反,没落到什么好。
不只是他,亲信的家眷也都在西北,赵王拼死也想回去再看一眼。或许回到西北还有转机,攻打羌族,大不了和越朝安然无事,但投降只有死路一条。
下面那些将士可能被恕无罪,可赵王等人,带兵谋反,绝无转圜之机。
副将点了点头,“末将会一直追随王爷,王爷去哪儿,末将就去哪儿。”
那日夜里亲信死伤惨重,但一万多兵马各个骁勇善战,赵王道:“这几日先养伤,成王那边跟他假意周旋就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