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如今这个皇后不仅关乎她自己,还关系着越朝,关系着母家,母家也劝她,从这些宗室子中选一个亲近,日后也有倚仗。
明光帝道:“若是朕不做皇上,朕与皇后南下,找一个山清水秀的地方,就像成王和成王妃那样……不,也许更清贫一些,到时隐姓埋名过一辈子,皇后可愿意?”
皇后手上动作稍顿,她想,若是皇上没有继位,他是藩王,她为正妃,过闲散富贵的日子她愿意,可若贫苦度日,那她嫁与皇子,先操持府上的事,后来成了皇后,操持宫中的事,还没了个孩子……这些年又算什么呢。
在宫中唯一能惦念的就是娘家荣耀和自己的荣华富贵了,若这些都没有,单凭明光帝一人,皇后根本不愿意。
况且皇上独宠她的样子是做给外人看的,长子夭折时也未见皇上多伤心,只是如今身子不好,觉得自己时日不多才说这些话。
皇后收起眼中的犹疑,笑了笑,“皇上这不是说胡话吗,怎么可能回到那时候去,您是越朝的天子,也没办法隐姓埋名,皇上累了,早些睡下吧。”
明光帝能看出来,皇后是心里不愿,他也没勉强,等再问问淑嫔和其他嫔妃吧。
二月初十,离赵王造反正月十三已有小一个月了,明光帝又收到了密函,启安安然无事,是为捷报。
而初九晨起萧秉承领兵反攻赵王,首战告捷。
两份捷报,让明光帝龙颜大悦。
战鼓敲响,旌旗飘扬,号角长鸣。
敲战鼓的士兵使出了吃奶的劲儿,一旁人拿一铜喇叭,高喝说道:“凡有降者,皆定无罪——凡有降者,皆定无罪——凡有降者,皆定无罪!”
这声音中气十足,飘荡在整个战场,让战场上赵王营中将士身形一顿。战场本就瞬息万变,这声音混进去,赵王兵马的阵型就乱了。
萧秉承出战前下令,能活捉就不要死的,以劝降为主,原本赵王营队呈鹰击之象,可被越朝兵马冲乱,如今散作一团。
有不少人在犹豫家中父兄都在越朝,有人降了,放下兵器,果然什么事都没有,于是投降的人是越来越多。
至于萧秉承是怎么克制炮车的,这也怪赵王轻敌,赵王根本没想过萧秉承会打回来,军营就驻扎在云州城外。
最开始的确用炮车抵挡,炮车虽然威力大,但是上炮弹瞄准放炮都需要时间。而盛京新送来两架弩车,威力也不小,一弩十箭连发,朝着炮车射过去。
就算打不了炮车,也能伤得了炮兵。
萧秉承不忍将士死在这儿,攻城且战且退,打不过就跑。虽然兵马就不及赵王营中齐整,但这样一来更乱,压根看不出用了什么战术。
此次要说告捷,着实算不上,毕竟没有拿回云州城,只带回来了三千俘虏。
从前赵王总说,只有战死的兵,没有投降的兵,如今弃城而逃,放下兵器,心中却没有什么羞耻之情,反而觉得轻松两分。
回归故土,更有热泪盈眶的。
大约也是被昨日被五马分尸的人吓破了胆子,心中尤觉解脱。而赵王退兵至云州城,城墙完好,萧秉承这回再想要反攻,没有炮车攻城,也难了。
赵王回城,脸比此时天色还阴沉,他问:“降了多少?”
副将答:“三千二百人。”
投降的士兵家人都在越朝,此时就算想追究也追究不出什么来。赵王深知,若无强硬惩处,下次恐还有人再犯,但此时杀鸡儆猴,军心只会更不稳固。
副将道:“当务之急,是赶紧打一场胜仗,好安定军心。”
那些投降的士兵想的不外乎是赵王赢不了,与其日后在战场上被擒,还不如现在投降,还能多吃几顿饱饭。
赵王岂不明白其中的道理,可城中十万兵马抛去战死的和投降的,如今已经不足九万了。军心不稳,九万兵马未见得敌得过萧秉承的四万。
他打了多年仗,知道打仗并不是靠人数多就能赢的,当初他也打过不少以少胜多的仗,而军营中只有两万是他亲信,其余那些,越发不服管教。
赵王也没办法,可如副将所言,此时若再不攻城,等萧秉承再打上来,那可真就是成败之时了。
赵王咬了咬牙,道:“营中粮草还够几日?”
副将:“羌族屡屡进犯,又给西北送去了一些,如今的不足五日。”
上月十三,赵王起兵谋反,今日都初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