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心驶得万年船,我就是在宫殿门口摔的,他们与我不在一处住是不错,可当初是因为嘲笑我西北来的不通文墨,所以我才抢了萧允诚的吃食,他们那样对我,我自然不会以礼相待。”
萧允铮握紧拳头道:“娘娘,我伤了他们皇上就要大肆追究,他们伤了我。就说是宫人之过,轻轻揭过。这样未免也不合规矩吧。不都说皇宫规矩严,皇上也说过要好好教导我,宫里就是这样规矩严的吗?”
皇后听完这些话,神色微变。她以前总觉得,这些孩子年纪小,不懂什么,如今看萧允铮这般,难怪皇上那样生气。
年纪小,却不是什么都不懂,相反萧允铮懂的事很多。
所以皇后并未因为他年纪小而看轻他,反而觉得他能说出这番话来,是仗着赵王一身军功。
这般有心计,若是皇上真没有孩子,也断不能把萧允铮立为太子。
若是彻查,没准还弄得尽人皆知,可若不查,萧允铮这儿没法交代,甚至会传出皇上有时公允的话来,对皇室名声也有损。
查也不是,不查也不是,如今她也捏不准,那石头究竟是有人放的,还是萧允峥故意的。
要么查出什么,要么查不出什么,无非就这两种结果。
皇后道:“当日赏罚分明,是因为众人目睹你惊了允枫的马,致允枫摔到地上,所以不得不罚,不然日后会有人争相效仿。”
“可今日你受伤,说是因为踩了石子,但并未看见有人亲自将石子放在宫殿门口,却无故借心中推测指责别人,此举不妥,也不足以说他人有罪。”
萧允铮神色微怔,大约是没想到皇后会说出这番话来。
皇后道:“你要公允,那也得有证据才行,没有证据不足以让人信服。你身上还有伤,得好好养着,不然你父亲母亲也不会放心的。”
年纪小,想事情还是简单些,捉贼捉赃,单凭一个石子和心中所想,就想断定是别人陷害,这是不行的。
就算赵王军功赫赫,护着越朝,萧允铮觉得自己有倚仗,那也不行。
萧允铮道:“也许是我看错了,那宫人无辜,今日雪大,谁也没想到路滑,就不必处罚了。”
皇后听萧允铮说这番话,心里有些震惊,她原本只是怀疑,如今倒是觉得萧允铮是故意摔的。
可细想想,若非皇上将这些孩子召进宫,他也不会想此办法,那皇上召人进宫,又是因为禄王手伸得太长……
皇后这会儿看着萧允铮躺在床上,脸色惨白,是可怜又可恨,倒也不知说什么才好了。
“罢了,你好好养伤,等伤好了再出去练武。”
说完这些,又嘱咐了宫人几句,原以为自己处理得还算公允,也盼着经过此事之后萧允铮能够长些记性,别再为难于各家公子。但等她一走,萧允铮就抬脚踹了下床,疼得额头冒了几滴汗。
捉贼捉赃,他算是明白了。
从宫殿出来,皇后吩咐宫女,“给赵王世子请一个年纪大有学问的老师,慢慢教着,他年纪还小,慢慢地是能把性子掰回来的,他父亲骁勇善战,他也不错,只是在那边书读得少。日后越朝江山还指望他们护着,不能长歪了。”
正好趁着现在腿脚不便,多看见书本。
这受了伤总得消停一两个月,马上就过年了,宫里发生这事儿,也不能说是坏事。
傍晚皇后做戏足,让宫女早早就去御书房请明光帝,明光帝作势推拖,但也来了永和宫。
吃饭间皇后把在萧允铮宫殿的事儿说了说,明光帝面色不愉,“赵王有野心,其子肖父,所以才能做出这种事来。”
宫中近来发生的大事小事一桩一件都与萧允铮有关,简直是个麻烦,一个八岁大的孩子就能惹出这等事来,要等他长大成人,还不知道是什么性子。
皇后此时也不知说些什么,最后斟酌道:“臣妾为之请了老师,便是已经告老的郑大人,希望只能把他性子掰回来。他是有些睚眦必报,不过他勤加习武,多加管教,日后也是栋梁之材。”
明光帝就怕等不到日后,把各家公子送进宫是步险棋,制衡藩王的同时也管束着他。
若是削藩,还是得从赵王下手,毕竟萧秉承人在永城,没犯什么过错,本来就无甚权力,再削,朝中大臣恐怕有意见。
赵王那边明光帝准备遣几位武将过去,再看赵王世子,兴许给他递一把刀。
明光帝隐去这些想法不谈,握住皇后的手说道:“今日也是辛苦你了。”
皇后道:“都是臣妾应当做的,皇上不必说这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