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要着急。”时逢燕用寒气慢慢帮胡小柒镇痛,胡小柒见状也不好太急切,但是依旧不停张望着周围,生怕有人现。
“先生,谢谢您,您果然是神佛一般好人物。”胡小柒勉强扯了个笑。
“说说吧,来龙去脉,我需要听。”
“是。”胡小柒擦擦疼出来的泪,开始说道:
“上个月讲茶时,我随城主一同前去,第一日还没有什么,城主一如既往地修习剑招,说是自己要给大师在比武那一节送个惊喜大礼,也就是这《流瀑八剑》。”
胡小柒一口气说了不少,因为没怎么吃东西,有些头昏,加上用寒气镇痛驱走了体温,所以有些打颤。
时逢燕把衣服给他盖上,胡小柒慢慢缓过来后道谢,低声继续说。
“这剑法是城主某次去靖安府的路上时得到的。当时星象指引又现奇观,城主就在附近落脚,前去插手后在一众争夺者中拿下了这门剑法。”
“城主在讲茶会上现大师新收的弟子张有弛鬼鬼祟祟,想到这人寻常便是巧言令色见风使舵的主,我害怕张有弛这家伙听了什么风声要偷剑法去找大师邀功,就用布包将它包起来,放在我原先的贴身行囊里。”
“后来……后来大家喝了茶,我因为伺候青锋城主刚出生的小丫头,茶凉了没能喝着,捡了一条命。我本欲鱼死网破,但看见城主朝我摇头,我想起我族兄胡雪非尚在外游历,只好翻墙而走。在一处农户歇脚时摸到我那行囊里还有那本《流瀑八剑》,本想着烧毁,但是又想让我兄学了这剑法为城主报仇,所以我扯开行囊,裹了这剑法,求那家老太缝在自己肚皮上。本想着蒙混过关,没想到他们来得如此迅,老嬷被一掌杀死,我则是……”
胡小柒停下来,不愿意继续说。
时逢燕接话道:“被抓来当个劳工。”
“……是,是劳工。”
“那你为何会告诉我这些?”
“先生,我逃不出去了。我知道您也并不是什么上仙,但是终归强过我们所有人,您若是逃出去,还请找个叫胡雪非的人,就说是七孩儿……”
“你先不要说话了。”
胡小柒点点头,把脸别开。
时逢燕翻开那本薄册子,《流瀑八剑》是威力极大的剑法,其核心便在于如同高峰跌水一样一泻千里的气势,而其出招变招又循序渐进,每一次出剑的威力都会更上一层楼,就如同高山才有飞瀑,而矮山只有溪流。而且八剑舞完又可以顺滑衔接第一剑的变招,以此再次进入循环。
待剑势成型,便可以斩出如高山瀑布一般磅礴的剑气。
当然,最大的问题还是在于消耗巨大,因为第一二招以慢剑格挡起手,虽然很好地减少了体力与灵气的消耗,但是其先手的防御却难免让自己落入下风,若是不能将剑气挥扬出去,这剑法也只能算是下品。
时逢燕摸摸口袋里偷摸藏下的灵石,走到犄角旮旯里盘坐下,捏碎一颗,开始吸收凝聚的灵气。
大清早,时逢燕便远离了大伙,在四号矿坑的角落用矿镐练着《流瀑八剑》。
时逢燕觉得自己滑稽,但是如何也笑不出来。矿洞里都是人的味道,汗酸、尿臭、口水、头油、血腥……各种味道混合在一起,时逢燕到底是公子哥出身,尽管之前在山洞里也闻到过这种味道,但是这味道放哪位身上都只能摇头。
时逢燕闲着无事挖了一个小小的凹窝出来,猛然现石壁上似乎有些闪光,手指轻轻触碰下颇有暖意。时逢燕知道大概是遇到了纯净度很高的大块灵石,但是若贸然开采难免引来众人分功,到时候能进到自己口袋的就少了很多。
时逢燕“哎哟”一声,捂着头坐到地上,其他人只是看了一眼就撤走了目光,书童胡小柒想要走过来,被时逢燕眼神示意退远些守着。
胡小柒抱着镐头坐到附近,时逢燕放心地开始拿着镐头敲敲打打,不一会就敲下不少灵石碎块。趁着灵气尚未外溢将它们引入自己的四肢百骸。
就这样往复着过了上午。
当然,午饭时众人以偷懒为由一点没给时逢燕留。
当然,胡小柒还是不能不吃饭,毕竟他只是个寻常人。
时逢燕不在乎,他感觉自己的气海生出了一丝波动。
时逢燕之前敲开的碎痕还在不断涌出灵气,虽然不多,但是耐不住悠久绵长。原本时逢燕只是觉得这块灵石脉最多是一截小臂那么长,如此看来其实不然,也许是让自己找到这矿场的“镇场之宝”了。
时逢燕的神识中,也在不断练习着《流瀑八剑》。灵气的温养让时逢燕的神识海可以细水长流地推演幻化。随着意识的反馈,时逢燕感觉到自己似乎已经摸到剑法的入门了。
只是这矿脉露出的还是太少,时逢燕不得不再挖开一点外部覆盖着的顽石。而随着几镐头下去,碎石咔拉咔拉地剥离,露出温润的灵石面目。
时逢燕看看周围,没有人现自己的小动作,用镐头狠狠敲上去,这大块的灵石裂开一丝缝隙,时逢燕喜极,当即坐下修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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胡小柒自然是当好他的守卫,任谁也能看出,这位先生正在修炼,若是实力上一步台阶,那逃出去的机会也就大了几分。
随着那块灵石中灵气的逸散,洞里的臭味也被压下一些。
时逢燕感受着灵气的穿梭,自己的气海几乎达到了极限,其中满是灵气。而时逢燕也知道,这些灵气若是不进一步炼化为星辰气,也不过是在自己体内走个过场罢了。
时逢燕用自己本身的星辰气慢慢引导着灵气的浓缩,这一过程与练气晋升筑基的过程颇为类似,都是将气海从一个半独立于个体的修行概念转化为“自我”。在修行中体现为单纯的灵气只能增幅修行者自身,而一旦踏入筑基期,修行者体内灵气便不是由外而内引入体内的外界之物,而是与修行者浑然一体的“我”,所以才会脱了俗人而登仙人之列。
当然,这一切时逢燕是不知道的,拦界山作为北地基本上最闭塞的地方,只有少数走出去的人才知道筑基与练气的区别,而拦界山中只知道筑基期修士可以将灵气化作身体的延伸,隔空取物、隔山打牛之类的是筑基期修士的特征。
时逢燕敛气,看着那块被自己几乎用尽的灵石,提起镐头敲击上去,那灵石没了灵气就是空壳,立刻碎成一地渣子。
时逢燕拍拍身上的浮土,开始谋划着离开这里。自己已经来到了练气十阶,今晚略微巩固一下便足够逃跑了。
对付金刀老祖这种实力的劲敌,每一份情报都至关重要。自己必须把他在烛城的所作所为告知张遂阳,以便重新估算五绝山的实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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