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筠生头上此时竟然渗出了汗珠,薛巾放下账本,立刻走到一旁的矮几上的铜盆里洗了手,又在另一旁搁在高几上的金盆里拿那方锦巾在水里一过,轻轻绞干了,走到周筠生侧身旁,踮起脚,抬高了手,以便不挡着周筠生的视线。
薛巾先是擦了左额的汗珠,又从周筠生身后绕过,细细擦拭了右边的汗珠。
过了许久,周筠生方才发了话:“你们在这里站了许久了,朕倒是糊涂了,该赐座了。”
话音才落,小太监麻利地搬来了木椅,李玖詹与李玬却之不恭地落了座。此时他两也早已是一头的汗,而且还是冷汗。
“你们说说,朝鲜此番递上来的第三道国书,朕想知道你们是怎么看的?”
周筠生单手轻击着案沿,脸上也无喜怒,君心难测,此时周筠生的心思,李玖詹与李玬也是有些看不清了。
所谓的第三道国书,无非是朝鲜愿上供往年三倍的贡赋。这自然也不是白来的,自然也是封闵氏为后的附加条件。
闵万熏当然知道,这后位不可轻易获得,自然是越发地加大了筹码。但凡是女儿封了皇后,这未来的皇帝宝座,自然有一半是他们朝鲜的血统来坐,这帐自然是不亏的。
“臣以为,朝鲜所谓的十座城池,三倍的贡赋皆不过是过眼云烟。只怕是朝鲜如今醉翁之意不在酒。”
李玖詹小心翼翼地回着话,周筠生面上的汗珠,一时也不见了。
2第一百九十七章夜不能寐
话说如今已是二更的天,那厢云梅宫,茱萸因着前些时日操持李耿的丧事,难免有些疲累,况且还拖着腹中的双生子,这全身哪哪都是提不起劲来。
茱萸卸罢残妆,由彩莲服侍着脱换过裙袄,便在一旁阖了眼,静坐着。
鸳鸯则在一旁熏笼旁站着着,一脸愁容,彩莲蹑手蹑脚过去,笑道:“今儿个怎么瞧着倒是像咱们宫里头的娘娘来了,唬着一脸。若是觉着闷的慌,不如去外头走一走呢,这里有我呢,你放心。”
鸳鸯道:“主子还未歇着呢,哪敢离开半步,况且你身量矮一些,一会拿褥子怕是够不着。”
彩莲轻声道:“是了,那你就帮我把柜子上头的褥子拿一些,总好过在主子面前脱鞋踩几去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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