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筠生一把夺下刀子,狠狠甩在地上,“你何苦作贱自个,偏生要叫我难受是么?好,你要断发,那朕随你一道断。”
少见周筠生对着茱萸发了火,又见着刀子要往自个头上去,薛巾楞是吓得跪地:“皇上!”
沈誉忙上前劝解道:“皇上不可!万金之躯,怎可断发!”
满大殿内,黑压压的跪了一地人,都是求着周筠生爱惜龙体的。
闵氏斥责了一声:“你们这些奴才!都不知道小心服侍皇上么?这会子,倒是都跟着一起撂挑子了。以为你们跪着就好了?”
茱萸也懒理闵氏,只对着周筠生道:“皇上是真龙天子,臣妾是臣下,皇上又何必为了臣妾而自失了体面。殊不知,皇上这样,反倒是叫臣妾多背着骂名罢了。”
眼中一时湿热,仍是忍了回去,茱萸想着,此时一定要笑,而且要笑的欢快,决计不能哭出一星半点来。都说是金玉良缘,如今瞧着,倒是金是金,玉是玉了。周筠生是怎样的人,她心里该明白,共同经历了几番生死,若说是不信任他,也并非如此。
可是心下总觉得反酸作呕,没法保持清醒与理智来。
茱萸笑笑:“臣妾一时失言,还望皇上恕罪,都是臣妾作了,臣妾这就告退。”
“皇后!”
茱萸垂着头,慢慢跨出了殿外,周筠生伸手想要拦着,眼见着她双目满是枯槁,一时心下十分难受,手亦慢慢放了下来。
一路上,彩莲一直在宽慰些什么。茱萸只觉得脑中嗡嗡作响,压根就没听清楚彩莲在说什么。
回了云梅宫,茱萸心下堵的慌。彩莲呈了燕窝水来,茱萸抓了便往地上摔。彩莲也不拦着,她知道,主子心里委屈,这委屈又偏偏说不得。
茱萸面无神情,只木然地抬起瓷瓶来,便又往地下摔,连着摔了五个,腰腹有些沉了,方才喘着气坐了下来。
阿德等人在外头听着殿内的声响,皆是垂着头不敢出丁点声响。自打茱萸进了这云梅宫,还是头一次见主子发这么大的脾气,诸人都不敢问,也不敢看,只得在外头候着干着急。
彩莲叹了口气:“主子,何苦呢?小心动了胎气,那就不值当了。”
茱萸面色冷然地笑着:“彩莲,本宫方才在想,这些东西倒不如都砸在本宫自个身上得了,这倒是一了百了,解了气,也不用再看这些烦心的事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