茱萸细细从头看到尾,这折子的口气,真当是凌厉,也难怪周筠生见了面色不好。
顷刻,钱芎竺又急求面圣,才到了御前,便急切禀道:“启禀皇上,大事不妙,这耶律齐亲自去请了高人来布阵作法,如今已在城外开了坛,只怕是来者不善啊。”
一听又是作法,帐内诸人,心下皆紧张了几分。
周筠生道:“莫急,你且慢慢说,如今情势如何了?”
“那勿洛的人,上次吃了哑巴亏,心下自然是记恨。听探子回报,说是耶律齐在勿洛营帐发了老大的脾气,因而此次又亲自挂帅前来挑衅。再加上又请了高人在场,只怕又是一场硬仗。”钱芎竺拱手道。
“速命武至、张沐尧往议事帐中议事。”周筠生边说,边对茱萸交代了几句,要她好生休养,便匆匆出了帐外,往议事处而去。
这厢,鸳鸯拿了一盆玉石盆子来,只见着里头是一株单瓣水仙,点缀着建康特产的鹅卵石。才进了屋,便闻着一股花香扑鼻。
茱萸赞许道:“这花真是不错,这屋子里有暖炉熏着,自比外处要暖和些,这花香自也是愈加清香。不过昨日都未见到这花,今儿个怎么突然想起端这花来。”
“皇上原是叫底下的人备了好几盆梅枝来,又见这新任的关海主事送了两盆水仙来,想着,主子本就是爱花的人,说是让一同送到屋里来,主子若是喜欢,就一同给留下。”鸳鸯边说,边将花儿放在案上。
茱萸瞧了一眼那水仙,随口道:“这关海主事什么时候换的?”
“可不就是昨日么,主子还烧着,外头的事儿自然是不知晓。因着这天花的事儿,多半有关海主事渎职之嫌,因而这几日皇上想着了,便撤职查办。又将守城门的叶大海,给提了关海主事一职。”鸳鸯回道。
叶大海……茱萸心下念着这名字,虽这叶大海也算是个老实人,也不至于干些投敌卖国的事儿来,可是他说起来,终究还是叶家的人,这会子,叶家的人,如叶时初,虽仍在军中任职,可是这大凡涉及了军事要务,这便总归会绕过他。
周筠生提拔叶大海,又抓了王坚,这一升一降,自用的也是乾坤之道。只是茱萸心下仍旧不够放心,因而又对鸳鸯道:“咱们营中,现下可还有聪明伶俐的丫头?”
鸳鸯道:“同行了一名粗使的小宫女,先前原是在太后手底下办差的,因而办事也算稳妥,只是长了一双狐媚眼来,因而也有些出不得台面。”
茱萸听了,喜色道:“快将她宣来!”
这喜儿天生一双狐媚眼,又衬着一双娇艳欲滴的樱桃口,可是一颗心思,却又是极为难得的忠诚之辈,因而才能在太后手底下办差多年。且因着不爱出风头,总避之不及,因而这些年,这外头的人,自然也不知晓,这太后宫里还有这一号人物。
后来因着太后薨逝,喜儿便被划出了大明宫,如今也在各处粗使活计里讨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