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筠生吩咐下头的人:“去取个三锭元宝来,是要赏薛公公的。”
薛巾听了便是笑的只见眼睛缝儿,连声道谢,“谢王爷赏,老奴怎么担待的起。”
周筠生笑笑,“薛公公,瞧你这一把年纪了,如此快跑到我这东山来,可不是昼夜兼程,得跑散了骨头么,可不得一路辛劳了,小小意思,不成敬意。只是皇上先前都还没理会本王的上表,怎么又突然请您亲自跑来着我进宫守灵了呢?”
“诶,现下呀,这宫里的大臣、王叔们,但凡叫得上号的,都在大明宫内守灵去了。灵棚已经搭了好几处,给王爷您也留了一处。这一应的茶水、吃食也都赶紧预备下了。王爷只管放心好了。这给先帝守灵的时候,是几处人塞一块了,可不是要死要活的。这不,皇上便说这次大明宫,让多搭几处灵棚,免得这底下的人受了委屈,回头办事都不利索了。怎么着,王爷,咱们是否可以上路了?”薛巾急促道。
周筠生心下一沉,这摆明了就是要分散人群的意思,这样一个帐篷只准坐一人,可不得有什么事儿要通报也是不及时了,更别说要与朝中的大臣们通个气,说个话了。
这厢,大明宫也是一夜灯火,皇帝已经在太后牌位前守了一夜了。这山雨欲来之像,他也不是不知,此时便与孙巍岱、叶之章、李玬、李玖詹等商议对策。
太后的薨逝,对周昶景来说,也算是一件喜忧参半的事儿,也并非是这些臣下面上看到的悲痛欲绝。这母后死了,为人子的,当然也是十分伤痛,这先帝去了,母后也去了,如今身边也就没有至亲的人了。
可是,如今太后一走,这但凡是前朝后宫的事儿,也便没一件会使他觉得头痛的了。打以前,这太后也时常要说些什么,但凡是说出了口的,周昶景多多少少也要有所顾忌,且要跟着做一些,不然就是背负了不孝的罪名。
这往前数,从太师的事儿开始,多少件事,如果不是因为碍着太后的情面,只怕是许多人都早已人头落地了。因而,这太后对皇帝来说,多少还有点垂帘听政的意思,自然这太后一走,再加上太师这个心腹大患已除,这朝中,也便是他说一不二的地方了。
此时他并不担心,自个说了什么话会伤到太后的心,或者说了什么不妥的,引起了党羽纷争。现在的周昶景,披麻带孝,一身孝子的行当,说是在为太后守灵,可是,他的神色却是从未有过的轻松。
当然,不仅仅是这一桩事。方才太监呈报了叶琮与数十位将领的勤王效忠表,这是代表对皇帝的誓死效命,也就是说,但凡这京师有异动,他们便随时会进京勤王。或者更准确来说,如今已经是在勤王的路上了。
而就在方才,镇南首府的信儿也来了,说是今朝也将会派十万大军入京,一切但凡皇帝调遣,此时此刻,周昶景心下如吃了定心丸一般,既安心,又带着些许的亢奋。
可是他是一国之主,也是个孝子榜样,因而还是哭嚎,“母后啊母后,您为何如此狠心,抛下儿子就要走。如今儿子也是没有爹娘的人了,您就不睁眼看看您这可怜的儿子么……”
又有太监小心翼翼地靠近了皇帝,轻声道,“启禀皇上,这京师里说是现下都在传着谣言,这顺天府尹说是压不住,进宫来请旨来了。”
皇帝眯眼道,“谣言?呵,这京师里又在传什么了?”
“说是河阳王被毒死了,各路人马都进京……”
“进京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