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元式、崔龟从与李德裕、李回上次一样,都让翰林学士提前起草了诏书。
但他们与李德裕上次境遇不同的是,这次内给事仇从广没有阻拦,李瀍干瞪眼也没办法反对。
于是乎刚调离长安没多久的郑肃,再次以中书、门下二侍郎兼尚书右仆射的身份返回长安,同时还被授予同平章事,责令他监修国史。
崔元式、崔龟从、韦琮离开后,郑宸端着汤药碗进来。
她坐在李瀍榻边,柔声说:
“陛下提拔臣妾的堂伯父为宰相,臣妾深为感动,现在让臣妾服侍陛下用药吧。”
李瀍眼神恶狠狠地瞪着郑宸。
以后由郑肃监修国史,那自己这段历史岂不是他们想怎么编就怎么编?
无论郑宸怎么喂李瀍,他都坚决不张嘴,将喂到嘴边的汤药洒得到处都是。
郑宸无可奈何时,忽听身后一个女子说道:
“皇后娘娘金尊玉贵,干不了这些伺候人的活,还是换臣妾来吧。”
郑宸回头发现是王才人。
她将药碗递给王淑君,歉意道:
“那有劳王才人了,我先回去更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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郑宸出去后,李瀍用感激地眼神望着王淑君,还是这个女人对他最痴心。
王才人端着药碗坐在床榻边劝道:
“陛下,良药虽然苦口,但能助陛下早日康复,陛下切不可拒绝呀,就让臣妾来喂你吧。”
李瀍想起仇从广说会在药里加商陆,本不想喝。
可他又想自己如今变得这副模样,简直生不如死,还怕有毒吗?
李瀍终于张开嘴,含着眼泪将王淑君喂过来的一勺汤药喝掉。
王淑君见曾经意气风发喜好狩猎的皇帝,如今全身夹板缠着白布,连动手指都无法做到,心中忍不住忧伤难过。
她一边喂药,一边流眼泪。
王淑君哽咽说道:“陛下若有不测,臣妾绝不独活。”
李瀍听到这句大受震撼,心中异常感动。
他没想到最后真心待自己的竟是这个屠户之女。
待李瀍喝完整碗药,王淑君又开始劝慰他。
“陛下一定要放宽心,臣妾早发现陛下身体好得异于常人,你虽然残疾了,但以陛下的体质,说不定还能熬一年半载也未可知。”
李瀍诧异。
什么叫身体好得异于常人?
还有最后一句,王才人是在咒自己死吗?
王淑君读懂了他眼中的疑惑,问道:
“陛下是想问臣妾怎么知道你身体好得异于常人,对吗?”
李瀍眼睛微微张合,算是认同。
王淑君微笑解释:
“因为从今年年初开始,臣妾便在每日给陛下所做的甜品中加入了钩吻,陛下吃了这么久慢性毒药都没死,让臣妾都怀疑自己是不是买到了假药。”
李瀍瞳孔张大,不可置信地瞪着他最信任的女人。
这怎么可能?
任何餐食在送到皇帝桌上前,都必须经过尝膳宦官验毒啊,为何没有查出来?
下一秒他突然想起内侍省管尝膳宦官的人好像也是仇士良的义子,仇从广的义弟。
这些贱人居然敢联合起来坑害他?
李瀍这时猛然想到最近半年自己身体气血不足,眼圈乌黑,总是恶心呕吐,与刘异在望仙台决斗时五脏六腑突然剧烈绞痛……
李瀍恍然明白他的身体根本不是赵归真所说的脱胎换骨,而是中毒了。
该死的赵归真,连你也骗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