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异腾空跃起,他的剑如烈日初阳,挥出一道红光弧线。
赤蛇带着嘤嘤剑鸣,向李瀍长虹贯日般猛刺而下。
李瀍的蛇骨如毒舌尖牙,闪着阴冷白光,迎上刘异的剑锋。
两剑相撞之时,降真台仿佛被炸开了一个光球,令宫灯烛火黯然失色。
两柄同是出身棠溪的神兵,赤蛇剑与蛇骨剑,当当当打斗起来。
刘异没想到李瀍这个皇帝不仅会武,而且功法阴柔狠辣。
他俩刺、削、劈、撩,招式花样百出,剑光回旋,招招互攻对方要害。
赤蛇剑舞动时如同蟒蛇吐出的红信子,它总能灵敏地嗅到危险的气息,及时将主人笼罩在它剑气保护之下。
刘异与李瀍身高相仿,又同穿紫色道袍,两人身形如疾风般快速交错,剑法越来越快,越来越猛。
剑气纵横三万里,一剑光寒十九洲,每次交锋都震撼人心,让人目不暇接。
郑宸只能看见红色闪电与白色闪电交织,火光四溅,场面惊心动魄,听见金属碰撞声不绝于耳,却辨认不出谁是谁。
十丈外的许元长和江小白还在继续拆招。
刚才许元长的右手腕被江小白捏了一下,腕骨差点碎掉。
他趁机也劈了江小白头顶一掌,却发现这人脑壳坚硬如铁。
不过他一掌将江小白帽子打落,露出江小白光秃秃的一颗大脑袋。
“你是和尚?”许元长讶异。
“没错,和尚专打臭道士。”
打斗中许元长发现自己力气不如江小白,战得越久他将越吃亏。
念及此,他决定使绝招。
许元长从腰间摸出一张黄符,甩到半空自燃烧掉。
他右手掐玄天上帝指,口中念起《召酆都符使咒》。
“天蓬敕命,御史叮。太玄黑,收治鬼神。符信速,走叩奔。黑天黑地,黑海黑林。黑山黑水,黑雨黑。昏沉九地,日月明。黑符大使,黑甲。吾正令,立降真身。吾所使,急急如律令。”
郑宸见状朝刘异大喊:
“异兄长,你快跑。”
正与刘异打斗的李瀍听到许元长念咒,当即夺门而出,跑到围廊上。
刘异不明所以紧追而去。
郑宸跟在他俩后面也跑了出去。
下一秒,屋中全部宫灯脱离地面,如鬼火般跳动,忽明忽暗。
江小白皱眉大骂一句:
“妖道,装神弄鬼。”
他想再次向许元长攻去,忽然感觉双腿有千斤之重,难以迈步。
江小白低头一看,降真台地面不知何时已浸泡在汪洋血海之中,猩红的液体如炼狱的岩浆般咕嘟咕嘟冒着气泡。
他浸泡在血海里的双腿被一双鬼手死死抓住。
江小白抓住鬼手手臂,猛地往上用力提。
他从血海中提起一个全身鲜红的长发女子。
女子已不年轻但容貌尚好,只是皮肤苍白,面容沧桑,额头和眼角都有细小的皱纹。
她望着江小白眼神幽怨地轻轻唤了句:
“儿啊。”
江小白怔住。
当年孙全友临死前在他耳边说了一句话:
“我已查到你阿娘下落,在河北道蓟州渔阳县。”
就是这句话,换来江小白承诺会一生保护孙艳艳平安。
江小白当年离开巩县离开刘异,不单是为寻找佛祖舍利,他还去了蓟州渔阳。
在那里他见到了自己的母亲。
蓟州地处北方,附近都是羁縻州,胡汉杂居。
胡人对唐人贱民、良民身份没那么在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