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艘船太高,上边的人听不清下面人喊话。
大船左侧高台上正一层层拆架子的工匠,他们跟传声筒一样,一个接一个将下面人的喊话传上去:
“下面有叫小异的人找船坞主人。”
“小异找船坞主人。”
“找……”
……
半炷香后,大船左侧甲板上露出一颗浑圆的大脑袋。
那人居高临下俯视,看到下面一堆如泥丸般大小的人影。
他虽只看到下面人的轮廓,却已认出来者。
他甚至等不及走舷梯,直接抓住一根粗长的揽绳,嗖地一荡,垂下船舷。
他壮硕的身体噌噌噌顺绳而下。
“二兄,九郎,小异。”
接近地面时,他忍不住兴奋喊人。
这人正是张家九兄弟中的老四张熊。
女眷们都认识张熊,见到他在这里纷纷露出讶然表情。
孙艳艳小声询问丈夫:
“四兄怎会在这?”
“造船啊。”张鼠轻描淡写地回答。
“给谁造船?”
“给小异啊。”
这艘船是造船专家根据刘异的要求画图,然后请楚州船坞工匠过来建造的。
孙艳艳感觉不可思议,继续追问:
“什么时候的事?”
“两年前就开始了,四兄之前只是偶尔过来督造,一年前他嫌进程太慢,便住到了岛上,他前阵传信给二兄说差不多快完成了,我们这次过来就是来验收的。”
孙艳艳眼神幽怨地看着丈夫。
“为何我一点都不知道?”
“男人嘛,干嘛什么都让娘子知道……哎呀,哎呀,娘子松手,我错了。”
孙艳艳揪着张鼠的耳朵逼问:
“死耗子,你究竟还有什么瞒着我?”
俩人吵闹时,张熊已经双脚着地。
他大踏步走向兄弟们,给每人一个熊抱。
“我可想死你们了。”
刚才对这伙人出言不逊的两名大汉,互相对视一眼。
娘啊,人家是船坞老板的朋友。
那俩人趁没人注意他们赶紧鬼鬼祟祟地开溜,生怕张熊找他们算账。
张熊跟每个熟人亲切地打招呼,当他看到多年不见的殷九州竟然也在队伍中,当即愣了。
“殷兄长,你?”
殷九州尴尬笑笑,“说来话长。”
张虎拍拍四弟张熊,说道:
“殷兄弟现在是咱们自己人,以后再详细跟你解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