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柔帝,为帝者,肩负重任,每走一步,都当心系苍生,而非只有个人信仰,该有天下为己任。”
“如今你看,若我们早些未雨绸缪,居安思危,今朝境况,是否就不一样了?”
“是!下界如今安宁得以楚帝而来,但顾头不顾尾,只在乎个人恩怨信仰,为兵家大忌啊。”
“诸君可有想过……?”
“若你我早些思虑灾厄,不仅能够独当一面,还能为楚帝解忧呢?这样下去,你我都是楚帝的负担。”
“星碑紫龙,应该请出下界!”
“星碑紫龙,意味着和楚帝的共存。她虽行千里之步,她面临的灾厄苦难,却要我们共存。”
“诸君都是聪明人,应当知晓这神怒雷霆,之所以会出现在下界的领土寰宇,那就是因为星碑紫龙的存在使得我们和楚帝共存。她所面临的,就是我们所面临的。她这一路颠沛流离,自千锤百炼的坎坷,那是天降大任于斯人也。但在座诸位没必要没苦硬吃啊。诸君吃苦,并不算是和楚帝风雨同舟。将星碑紫龙,请出境外,也并非是和楚帝恩断义绝,背离楚帝。吾等铭记楚帝恩情,永生永世都是有召必回,界主永恒永垂不朽!咳,咳咳咳咳!”
韩老说到最后咬字激重,因情绪过猛咳嗽出声,身也颤颤面红耳赤,枯老皮皱的手紧紧地攥着青龙拐杖,近乎哀求的眼神含着滚烫热泪望向了步海柔等人。
“老朽字字真心,泣血而言,绝无私心,绝不做表里不一两面三刀之人,若有违,天地五雷般若诸神阎罗诸鬼俱可诛毁老朽,不得好死,不得善终,不得宁日!”
韩老陆主热洒望天殿,为众生请。
“韩老陆主,话已至此,本帝自不能推脱二,否则就是无情无义了。”
步海柔指腹缓缓地摩挲着《无药医书》。
帝王袍穿在身,情绪不形于色。
只沉吟半会便转了话锋,再启唇道:“毕竟,老先生满口道德仁义,天下己任了,在那道德圣光之中,旁人多说三二字,不都是小人之心,自私虚伪之托辞了吗?”
“只不过……”
“今既已打开天窗敞开了谈,本帝还真得问上一句。”
步海柔面带微笑,非但不见凌厉之气,还愈发柔和温良了。
“韩老陆主口口声声说着,雷灾神怒源自于星碑龙脉源自于楚帝。那么,今朝下界焕然一新,灵气充沛精纯能和海神界一较高下,能无忧无虑享受修行不被域外上界所扰,陆地大统没有纷争,武者们不再局限,武神不再凤毛麟角的存在。纵观六合,多的是武神,就连诸位陆主实力也深不可测,靠的是什么?是因为楚帝爬的越高,和她脊椎相连的诸君,才能拥有这般好的武道环境和修行文明!”
“这些,韩老先生都忘了吗?老陆主只知眼前忧,全然忘了往日时时刻刻存在的甘霖吗?
步海柔始终在笑,言辞却甚为锋利。
一番话下来,韩老先生颇为羞愧。
他深吸了口气酝酿措辞,倒像是壮士一去兮不复还般,直视步海柔的眼睛说:“楚帝之恩,所赐甘霖灵气,诸神之日孤身挡豺狼虎豹为吾等换来安宁,下界子孙后世人都不敢忘。正因这样,才更要保全己身,保全己身,就是保全楚帝。”
“柔帝、霜主,老朽知道,你们都是了不得的人,也都是跟着楚帝吃过苦的,一路征战而有今时的。楚帝于你们而言,似可比肩神明。”
“但二位须得清楚,老朽并非是想要苟且偷生,老朽只是思想理念和你们不一样,拥护楚帝之心,却是不变的。”、
“这一点,二位和在座诸君,都当清楚明白!”
韩老先生直言道。
掷地有声。
声声有力。
头顶的雷霆散不去。
狰狞神怒随时毁天灭地。
望天殿陷入了一阵沉寂。
韩老陆主的派别,有不少人。
干戈前,望天殿的派别之争,意味着下界大陆不再是大一统的团结,或将面临分分崩离析。
秦锦年默然无声,点漆一双眸,深邃如寒江水,化不开的浓愁无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