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二爷脸比锅底还黑,他跳下马车,一把拿走马车上一个大包袱,里面就有笔墨纸砚、被褥、衣服等。
本是以为能在天山庄快活一下,如今灰溜溜回来,秦放拎着这玩意,像是那话本里拎着铁锤的镖客。
便看,秦镖客风也似的进门了。
兰絮刚下车,小娟本想问路上发生什么,看秦放这样,也不敢问了,只对兰絮说:“天冷,奶奶那防寒保暖的披风呢?”
兰絮:“不在车上。”
想也知道,是被秦放一起收去“铁锤”里,她就抱紧手炉,说:“算了,几步路而已,我们走回去吧。”
她们刚迈进门内,就看秦放又回来了。
这回他眉目冷冷的,手里的东西不知道丢哪了,只提着一件银地灰鼠毛披风,丢给小娟,小娟抱住披风。
秦放看也不看兰絮,对小娟说:“给你家奶奶的。”
说完也不再留,歘地一下龙卷风似的,又走了。
小娟展开披风,给兰絮披上,眼底藏满了疑惑,兰絮便说:“别理他,大抵是恼羞成怒。”
人的怒火,许多时候就是来自“恼”与“羞”。
恼就不必解释了,就说羞,虽然他明面上不说,但这多少还是有羞愤。
如果秦放这时候和往日那般,把这事当个玩笑过了,兰絮反而会尴尬,但当尴尬的是别人,兰絮自己就轻松了。
她向来最会给自己找舒服。
没错,有些误解,初时是骇然,可回过味,就能觉出好笑。
她当即和小娟有说有笑,突的察觉披风内缝的袋子鼓鼓的,塞着什么。
她把手炉递给小娟,指尖在袋子里摸到一张纸和一条布,先把布拿出来,就是那条绣着梨花的手帕。
看得出来,它曾被人很小心地收起来了,没有半点灰尘、污渍。
小娟一惊:“这不就是我那条丢了的手帕吗?原来是在奶奶的披风里?”
兰絮:“物归原主了。”
小娟连忙收好。
接着是纸,薄薄一张,就是秦放让她签的那张和离书,字其实挺丑的。
兰絮看着右边开端的“和离”二字,微微陷入沉思。
不是休妻,而是放妻,和离。
秦放是以什么心情,准备的这一份文书,兰絮大抵是能猜到的。
她又弯弯唇角,不知道是笑他,还是谢他,她获得了自由身。
兰絮便问小娟:“如果我们出去住,你觉得如何?”
小娟:“出去?能去哪儿住呢?”
碧天院就很好了,这点兰絮也知道,不过她搬出去,就是因为江氏和秦秀才,既然和离了,他们肯定不让自己继续蹭住。
好在,秦府后宅不参与任何社交圈,兰絮现在出去,没多少人猜到她是随秦府一同来的京城,落个清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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