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儿子听闻要再娶,非要这十里八乡最出挑模样的姑娘,若不是大儿子情况一直不好,她不可能依着他。
不管如何,婆婆敲打媳妇,天经地义。
江氏袖着手说:“我既花了五十两买你,有些事,就得和你说清楚:大郎前头还有一女的,只因她不明事理,懒惰蠢笨,犯了七出,被我给撵出去了。”
兰絮暗暗咋舌,娘欸,她还是续弦呢。
江氏又说:“你夫君这毛病,不是打娘胎就有的,他自幼聪慧,读书极好,四年前中了秀才,得县太爷赏识,在舫上吃酒时不小心落水,惹出的病,这几年才愈发不好。”
这两段话,兰絮一一掰扯掰扯。
第一,秦家虽然没遗传病,但秦秀才身体素质极差,不然一个大男人,落一次水不至于就成病痨。
第二,秦秀才今年二十八,二十四才考上秀才,难评。
第三,四年前秦放就在锦衣卫混出名声,县太爷赏识秦秀才是假,只是想借此讨好秦放。
第四,所谓舫上吃酒,少不了女人作陪,结合刚刚他看到她的激动,他还是个色中饿鬼。
第五,江氏明显偏心秦秀才,秦秀才不事生产,想必娶妻费的银两,还是秦放拿回家的。
说到钱,这秦家也真是“穷”到一定程度了。
家中只三间屋子,院子巴掌大,两步就能走完。
屋子仅四间,江氏一间,秦秀才一间,还有一间名义上是秦放的,最小那间做了灶台当厨房,连个正经柴房都没有,丫鬟小娟只能睡在厨房。
比冷家的境况好不到哪去。
许是怕被新妇瞧不起,江氏又说:“我们家不缺钱,你也知晓我家二哥儿做什么的,二哥儿说了,财不露白,免得平白遭嫉恨。”
“况且我们一家子,迟早要搬去京城,在县里置办再多好货,也不过便宜了亲戚邻里,不如到京城再去置办。”
兰絮应了声:“是。”
秦放倒是个粗中有细的,难怪能一步步往上爬。
只要不是真穷,这日子也还能过。
论起来,秦家顶好的一点,就是人口简单。
秦家老一辈都不在了,秦父走得早,这一支就剩下秦秀才和秦放,江氏娘家不在青山县,往来不易。
这可比冷家“子孙兴旺”好得多。
若果行得通,兰絮不曾想过和江氏闹翻,她向来随遇而安。
只可惜,行不通。
当天,兰絮歇在东侧房,秦秀才大中午吃过药,好了些后,问她籍贯名姓。
兰絮一一回答。
秦秀才深情款款:“许是有累世的缘分,今日见到你,我只觉满心欢喜,心中舒畅,身体也不觉烦累。”
若是不知情的姑娘,大抵要被他这番情话说得羞涩不已。
兰絮侧身装娇羞去了,正好瞥见纸糊的门扉上,多出一处阴影,看身形,就是江氏。
脑海里,系统都吓一跳:“什么玩意,婆婆偷听儿子房内话,她这是想干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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