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如今的温情并未持续多久,左相提起了右相:
“当初,先帝临终授命之后,留臣私下说话,言及右相,说其‘心窄,不能尽信’,倒不曾想到,果然是一语成谶。”
左相叹息一声,景帝面色微凝:
“右相狼子野心,这些年来,徇私枉法,贪污受贿不知几何,父皇此言无错,只不过这一次他竟如此轻易低头,也是朕不曾料想到的。”
凌秋余闻言,不由得想起自己当初听到的关于右相之子的传言,好奇问了一句,景帝只茫然的摇了摇头:
“右相之子以前是好的?朕还真不知此事。”
反倒是左相抚了抚须,点头道:
“坊间传闻不假,当时右相之子与圣上年岁相当,先帝怜圣上一人孤单,这才时时招右相带子入宫,陪伴圣上。
当初,□□王动乱之时,我旧疾复发,并未在御前,倒是不清楚其子出了什么事。
不过……右相此前待圣上倒也忠心,也不知他为何在圣上继位后,左了心性。”
左相发出一声叹息,曾经,他们既是对手,也是朋友,可到了现在,他们只能是敌人!
左相的话,让那坊间传闻更加扑朔迷离。
众人宴毕离去,已是黄昏暮色,左相本想将凌秋余送至门外,但最后还是忍住了。
而等徐韶华和景帝上了马车后,景帝靠在车壁上,有些疲倦的闭上了眼,随后这才看向徐韶华:
“徐卿,你说右相又想做什么?”
徐韶华思索片刻,抿唇道:
“若是此前,臣不敢擅言,但此番消阳草之事,将此前种种串起,臣略有些猜测。”
“徐卿但说无妨。”
“臣以为,右相已有不臣之心。”
徐韶华这话一出,马车里顿时一静,景帝许久没有说话,半晌,他这才艰涩道:
“朕,亦有所感。”
徐韶华轻轻一叹:
“右相与安王曾合力将梁向实诓骗回京,他二人本就是因利而聚,无利而分之人。
此番,虽然因兵部之事,让其措手不及,但右相手里捏的底牌不止一张,足够他与安王合谋了。”
景帝倘若真的不育,那么……安王便是最好的继承人!
徐韶华言及此,景帝只觉得后脊一凉:
“还请徐卿助朕!”
景帝本是知道右相的跋扈嚣张,可他从未想过右相这般工于心计,早早便已经将自己围困起来。
难怪此番右相轻描淡写的便认了自己被革职之事,试问谁会因为被一只早就关在笼子里的幼兽哈了一口气而生气呢?
“那便,先打草惊蛇。”
徐韶华面色平静的说着,右相既能布局,他便能见招拆招!
“消阳草之事,是右相的底牌,但现在,亦可作为诱饵。”
景帝闻言,终于振作起来,他沉吟片刻:
“便以那位活下来的百姓为饵,朕会派云骁卫保护他。不过,右相又会在何时下手,倒是让人有些难以揣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