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后,刘挽既起身,卫子夫在一旁也急忙的起身唤道:“凡事好好的说,切不可着急。你的主意你父皇还是会听的。”
刘挽心中的悲痛从来没有在外人面前流露出来半分,可是卫子夫比谁都更清楚刘挽心中的难过。
霍去病的事如今对刘挽而言是极其重要的,她是断不可能允许任何人用任何的理由算计已经逝去的霍去病。
这世间对霍去病最了解的人从来都是刘挽,任何企图打上为霍去病好的名号占霍去病便宜的人,都是刘挽所不能容忍的存在。
刘挽一听霍家,立刻想到了霍光,刘挽能够想得到的人,刘彻又怎么可能会想不到。
当刘挽来到未央宫时,正好看到已然长高了大半个头的霍光就站在未央宫前。
听到脚步声的霍光立刻回过头,抬眼见一身白衣,一头银发的刘挽,当即垂下头恭敬的唤一声长公主。
刘挽却连一道余光都没有给到他,而是径自走入未央宫内。
随刘挽生擒匈奴的消息传回大汉,大汉朝上下对刘挽何尝不是再次刮目相看。由不得他们不承认,刘挽太过优秀,文治武功,再不服她的人,观她的功劳,怎么来认这所谓的不服?
“父皇。”刘挽入内,一眼便看到屋内的人不少,汲黯、卫青都在其中。
刘挽作一揖见礼,也与其他人颔首算是打过招呼。
刘彻招呼她上前,“你来得正好,给去病过继子嗣一事你怎么看?”
“父皇觉得,表哥在意有没有子嗣传承吗?”在刘彻之下,随刘彻的话音落下,立刻有人给刘挽备了蒲团,刘挽缓缓走过去跽坐下,不答而反问。
“匈奴未灭,何以家为。表哥以灭匈奴为己任,他这一生所挂念的从来都是大汉朝。如何为大汉打败匈奴,以令大汉之威远扬,从此无人敢犯大汉,保得大汉边境安宁,方是他毕生所求。子嗣传承,何人奉灵。冠军侯的爵位,表哥所得到的任何封赏,都是表哥自己凭本事争来的。任何人想要,须得他自己凭本事夺了去。表哥无子,他若想要一个儿子传承香火,难道他不能生?”刘挽明明用得平和的语气陈述各种各样的事实,最后那一句他不能生,令无数人都不由的屏住呼吸,虽然大家都很清楚的知道刘挽话中之意,但也不用把话说得那么直白对吧。
刘彻微微一顿,终是道:“毕竟无人奉灵。”
“若是在意,表哥会无嗣?”刘挽依然只是陈述一个事实。
喜欢霍去病的人没有吗?想为霍去病生孩子的人没有吗?
但凡霍去病有这个心,他可以有。
自然,霍去病既然没有考虑过这一层,也从来没有为此准备过,不可以吗?
刘彻望向刘挽,刘挽与之对视,父女二人都能从彼此的眼中看清彼此的模样,因而也明了各自的那点坚持。
是,或许会有人觉得得以子嗣传承很重要,霍去病既道匈奴不灭,何以家为。不成家,也从来没有考虑过子嗣之事,不染女色,霍去病并非不清楚自己的命数,这一点别人不知道,刘彻却是一清二楚的。
正是因为清楚,如今的刘彻该明白,打着为霍去病好的要给他过继儿子这个事,大可不必,霍去病不会在意这一层。那么在政治的意义上来说,霍去病也不会想让别人沾他的光以达到目的。
突然的安静下来,刘彻和刘挽无声的对视,没有一个人敢吱一声,也是觉得这件事真要论起来,其中的弯弯道道,其实大家都是有数的,只在于刘彻怎么想。
“人死如灯灭,所谓的奉灵也罢,香火承继也好,细论所谓的继嗣,他与表哥并没有任何直接的关系,既非他的亲子,弄一个假子的意义何在?这些虚礼大可不必。若表哥想要,他会告诉我的。他不说,便是他从来不想。人死之后倘若当真在天有灵,他最想看到的是匈奴灭,这一点我做到了,表哥才会真正的为此高兴。”不得不承认,霍去病和刘挽之间确实不需要这些虚的。
一直守在霍去病身边的刘挽,不可能错过霍去病传递的任何信息。
刘彻再一次凝视刘挽道:“无嗣承宗。”
“何为承?血脉传承是承,承其志和思想也是承。”刘挽如此的接过话,完全的不打算要为别人而不顺霍去病的意。
一如刘挽告诉刘彻的,如果霍去病想要一个嗣子传承,刘挽一定会为霍去病做到。
但到最后一刻霍去病都没有提及过此事,证明霍去病和刘挽想的一样的。
何必在意所谓的传承呢?他们活这一辈子,尽所能的做好他们的事,身死道消,那个时候的他们是不可能知道外头的任何事的。
活着努力了,尽忠尽职,死后一了百了,何必要所谓的传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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