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青有心想喝斥一番,让霍去病管管自己的嘴,观刘彻脸上都是笑容,丝毫不觉得霍去病的誓言有何不可,自知不能在此时泼冷水。
等到了私下,卫青与霍去病和刘挽叮嘱道:“上回匈奴设伏不成反被我军伏击,此番他们定不会与我军正面对抗,孤军深入,于我军并非好事。”
“舅舅放心,我与泰永都明白,对付匈奴的兵马,碰上了我们自会解决,匈奴单于纵然跑到天涯海角,我们也一定会找到他。”霍去病完全不把卫青的叮嘱当回事,反而觉得他的目标明确并没有任何的问题,卫青不必太过忧心。
“骄兵必败。”卫青叮嘱一句,霍去病却道:“舅舅,我并非骄傲,我知道匈奴强悍,我更清楚想让匈奴真正的臣服,匈奴单于一定要落在我们的手里。捉住了他,断了匈奴的根,从此匈奴才会归顺我大汉,成为我大汉的子民。泰永说得没有错,匈奴可以存在,只能是作为我大汉匈奴族的存在,是为我大汉的一部分。”
得,卫青是担心霍去病太过自傲,目空一切的乱来,结果发现霍去病完全没有这个意思,而是目标明确,他定是要不顾一切的生擒匈奴单于,以断匈奴之根。一但匈奴的王族们全都落入大汉之手,有刘挽在,自有办法笼络匈奴的百姓,让他们从今往后对大汉真正的臣服,成为大汉的一员。
得,卫青不好再劝,霍去病也不是那听得进劝的人对吧。
最终,卫青只能与刘挽道:“去病那儿谁劝也没有用,此番你们一道出征,诸事小心。”
还得是刘挽盯紧霍去病。
刘挽爽快的答应。
卫青听到刘挽的话心下稍稍得以安慰,好在有一个刘挽对吧。否则一个霍去病真得让卫青头痛坏了。看又看不住,还有一个刘彻无条件的宠着,那不是纵得人无法无天,肆意妄为?
“怎么瞧你依然不太高兴?”卫青注意到刘挽情绪,刘挽身上并没有太多的欢喜,不应该才是。
刘挽能老实回答吗?含糊答道:“有些累而已。我瞧着不高兴吗?”
很多的情绪刘挽努力的藏得很好了,如何也没有想到竟然还让卫青察觉了。
也对,卫青何许人也,哪里是刘挽想瞒就能瞒得过的。
卫青打量刘挽半响,也是要确定刘挽是否真的没有不高兴,见刘挽的眉宇相较于出门前蒙了一层散不开的忧愁,确实要好上许多了,兴许是他想多了。
“逝者已矣。他们在天有灵并不希望你一直为他们耿耿于怀。他们以命改命,冲的是你这颗救济天下之心,你不可失了这份心。只要你心中有大汉,愿意为百姓付出所有,他们会瞑目的。”卫青也知道有些坎不好过,刘挽顾念那些为她付出性命的人本也应该。但刘挽的日子也终是要过下去的,她不能一辈子走不出来。
卫青希望刘挽可以记住他们的牺牲,但并非牢记他们的牺牲,如行尸走肉般的活着。那并不是所有牺牲性命救她的人愿意看到的。
刘挽怎么会不懂这些道理,懂得和接受是两回事。况且现在她心里挂念的并不仅是那些人的牺牲。
既然要瞒,刘挽断不可能在这种情况下告诉卫青实话。
准备再次出击匈奴的事有条不紊的操办起来,刘挽和霍去病的行军路线也都分别安顿起来,与之而来,左仆射的人选也终于被刘彻定下了-庄青翟。
这个人怎么说呢?此人乃汉高祖刘邦时的武强侯庄不识之孙,汉文帝时袭爵武强侯,曾任御史大夫、太子少傅。
但论起此人的功绩,能拿得出手的没有几样,道他有足够的能力坐稳左仆射的位子,自然是没有。
刘彻定下此人时,像是知道刘挽的想法,“你说的,丞相这个位子,谁能做好,谁做不好,一试便可知。所以重点在试。三省六部的位置,六部补全了,你和去病此一去漠北,一下子空出两个位子,太引人注目。汲黯虽能干,也是正直之臣,毕竟上了年纪,倘若天下的事都压到他的肩上,恐怕不妥。”
当皇帝的还得顾念臣子的身体,尤其像汲黯这样一个忠臣,别管刘彻到底有时候多么的不喜欢汲黯的正直敢言,汲黯每每论及都是扎他心窝子的话,不可否认的一点是,刘彻知道像汲黯这样的臣子难求,也是敬之重之,爱之护之。
“能者上,庸者下,总是要给他们一些机会才能证明谁是能者,谁是庸者。”反正刘彻有的是试错的机会。
宁缺勿滥本是应该,可是同样他也必须得让全天下的人看到希望。
一味的将权利全都拢到自己的手里,不给人机会,对大汉并非好事。
“你这尚书令纵然出征也得挂着。”刘彻想了想又补上一句,以令刘挽有数。
“官员考核的事办好了,一应规章制度也都定好了,我就不好再挂这个名了。”刘挽并不太喜欢担尚书令的位置,毕竟刘彻不喜欢。
对于亲爹不乐意的事,她要懂得自觉的退后,别给自己招来不必要的麻烦。
刘彻一眼瞥过刘挽,毫不掩饰的问:“怎么,害怕了?”
害怕。怕的何止是底下的臣子,也包括对他这个父亲是不是生出了畏惧之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