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些经历,那些痛,那些悲,刘挽没有办法跟任何人说。大抵这一头白发更能体现刘挽的所有情绪。
“姐姐,除生死之外无大事。”是的,从前刘挽觉得,人只要有一口气在,没有任何问题。如今这个想法更是根深蒂固。
生命才是这个世间最珍贵的东西,而有那样一群人,舍他们最珍贵的一切,只为了救回刘挽,无怨无悔。
卫长公主握住刘挽的手,心知是不可能从刘挽这儿得知细节,宽慰于刘挽后,卫长公主想去寻卫子夫,或者刘嘉,或许能让她们告诉她,到底都出了什么事。
只是卫长公主心里依然不放心,走出刘挽的院落时回头看上刘挽一眼,刘挽坐在窗下,望着天空,卫长公主知道刘挽的心情非常的不好,需要更多的时间静一静,但此时望天的刘挽让卫长公主感受到前所未有的悲痛,刘挽背负得太多了。
卫子夫粗略那么一提刘挽的事,卫长公主听得一愣,脱口而问:“这么大的事母后怎么能不告诉我?”
刘嘉在一旁道:“若非二姐瞒不下去,我们所有人都不会知道。”
这样的事让她们怎么说?说多了,多一个知道,无非是多一个人担心,于大局无益。
“泰永现在。。。。。。”卫长公主没有忘记方才见到刘挽时的样子,也知道此时的刘挽需要静一静。
“二姐又不是没心没肺,铁石心肠的人,那么多的人为二姐付出性命,二姐心中悲痛,连头发都白了,可见二姐心中承受了多少。好在有母后,否则怕是二姐都稳不下来。我最近都不敢打扰二姐。”刘嘉小声的回一句,别管刘挽有多稳重,多老成,但一直以来刘挽都爱惜生命,在刘挽的心里,生死是这世间最大的事,也正是因为如此,刘挽算是他们这些人里最在乎人命的人。
不能说这样不好,但这样一个人背负别人的命活着,总是需要给刘挽一些时间缓一缓的。
卫长公主心里也愁,卫子夫心里有所猜测的是,关于霍去病的事,那也是更没有办法和卫长公主说起。
不断的宽慰卫长公主,只道卫长公主切莫一味挂心刘挽,毕竟这些事卫长公主也帮不上忙,还是好生的照顾好自己,照顾好孩子为好。
“此番漠北之战,表哥得以封赏,可舅舅的封赏却迟迟未下,我本来想问问泰永这其中的意味。”卫长公主此番进宫还有另一件事,卫青的事儿。
外面的人都说卫青失宠于刘彻,如今刘彻的心里眼里只一个霍去病。大将军府前门可罗雀,倒是有人四处找机会想和霍去病结交。
可惜霍去病连座府邸都不要,想要寻霍去病是寻不上的,不过他那个弟弟霍光,一时间也成为无数人结交的对象。
然而纵然知道霍光所在,霍光的门也不是谁都能进。
至少直到现在为止,并没有任何人通过霍光得以攀上霍去病。
但整个天下的人都懂得看刘彻的喜好行事,卫青于漠北之战中也是立下战功的人,这样的情况下没有受封,天下皆非议。
“此事泰永早说了你父皇自有主张。你不必问。”这点事早在先前霍去病的封赏出来,卫青那儿却没有任何动静的时候,刘挽已然先一步的提醒卫子夫,也让卫子夫大可不必在意。
如今卫子夫也不想就此事去烦刘挽,将先前刘挽叮嘱的话告诉卫长公主,也让她宽心。
“表哥此番也随舅舅出征的。不是我急,而是姑姑急。”有些话因为身份的缘故,涉及的利益,是不便说出口的。卫长公主所说的表哥指的是曹襄,姑姑说的是平阳长公主。她不急,急的是另有其人。
卫子夫道:“若真急,她会来见陛下的。你啊,终是太年轻了。”
自知如今种种情况的平阳长公主,希望儿子能够有所成就不假,但平阳长公主不可能不了解,刘彻为何不再封赏卫青。可是想为儿子争上一争的平阳长公主,有些话也不便和刘彻说了,自然是要将卫长公主推出。
卫长公主长长一叹道:“父皇此举也有些不妥。”
平阳长公主的心思卫长公主怎么可能会不懂。懂是真的懂,但同时对刘彻的一些做法,卫长公主也是认为不妥的。
同样是为国立功,岂能厚此薄彼。
纵然都明白卫青如今的功劳已然很大,作为大司马大将军,再给卫青封,封什么?封王吗?封王是不可能封王的,但一点都不封,难免让天下人心寒。
“这样的话在外头不可乱说。我们今日所有都是陛下所赐,陛下赏与不赏全在陛下,非我等该议论。你啊,在外头也要管好自己,绝对不能说出这些让人误会的话。你父皇是什么样的性子你不清楚?”卫子夫板起脸严肃的叮嘱卫长公主,让她一定要管好自己的嘴,绝对不能在外头说出半个不该说的字。
卫长公主小声道:“我是为舅舅委屈。”
这话卫子夫岂会不懂。卫青那样的人,他既不曾与人争功,也不曾不忠于刘彻,如今依然为大汉而战,却被冷落,换成谁心里不会失落。
然而功高盖主从来都没有什么好下场。刘彻不想封,既因卫青在那样的位置上确实没有再上的可能。
底下的人再为卫青抱不平,有些事也是不能说的。
“你舅舅不委屈。想想我们一家子原本的身份,如今得到这一切荣华和名利,那是我们先前想都不敢想的。你啊,往后想开一些。你舅舅都不觉得委屈,你也不必觉得委屈。”卫子夫是知足的,她也相信卫青一样的知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