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话半点不假,但凡不是为了刘挽一个人,阴阳家不会只剩下他们三个。
“好。”刘彻答应下,也是觉得眼前的这三个人断不可能再帮到他什么。诚如刘挽所说,不能断了许多人的念想。
刘彻注意到刘挽身上都是泥与露珠,道:“回去好好的休息休息,无论如何也要照顾好自己。”
“是。”刘挽应下一声是,如今的她确实也需要缓一缓。
刘挽领人退去,在自家院前见到熟悉的人。那一刻,刘挽怎么可能忘得了另一回事,在对方冲刘挽露出笑容的那一刻,刘挽一拳打向他的脸。
霍去病绝想不到迎面受到的会是刘挽的一拳,嘴角吃痛不假,霍去病并没有避开,反而冲刘挽扬起笑容道:“泰永要是觉得不解气可以再打我几拳。”
“你是不是疯了?”刘挽哽咽的问。她既然一而再,再而三的追问过阴阳家的人,自然是清楚他们把自己救活,除了舍弃那108个人的命之外,还有霍去病的付出。
刘挽没有办法对死人说出任何的指责,面对霍去病,她何尝不是痛心无比。
怎么能这样的傻呢?他们怎么可以都那样的傻?
霍去病笑问:“你难道不疯吗?你原本打的什么主意以为我不知道?”
有些事早些日子刘挽和霍去病之间都是心照不宣,不捅破,无非是想事未临头,或许有可能永远不会有那一天呢?
他们所有的准备都是防的一个万一。可那样的一个万一或许永远都不会发生不是吗?
无论是刘挽亦或者霍去病,他们都希望那样的局面永永远远都不会发生。
刘挽被霍去病堵得半天说不出话,霍去病道:“你我之间若真要细论,当初你我都中了毒针,你舍己救我时你不傻吗?你能为我舍了你的性命不顾,费心要为我改命,我不能吗?”
如同刘挽在为霍去病吸毒血的时候没有任何的犹豫一般,在舍弃霍去病的所有功劳能够救刘挽,于霍去病而言没有任何的不能做。
“你会死的。”刘挽的泪水再也止不住,霍去病吓了一跳,从小到大刘挽是极少哭的,这样哭的刘挽让霍去病一时手足无措,霍去病却无所谓的道:“谁能不死,不是或早或晚罢了。你我都不是那计较生死的人,只要你我这一生肆意尽兴的活了一场,足矣。”
话说着霍去病上前给刘挽拭过泪,刘挽昂起头控诉道:“你们怎么可以这样对我。”
霍去病轻轻的给刘挽擦了眼泪道:“谁让你的劫数在我前面?既然如此,只能选择你。泰永,我不想你死在我前面。”
真挚无比的一句话,相当的让刘挽扎心。
“我和你不一样。你知道我的,我这个人心里能容得下的人不多,这个天下,陛下,你,舅舅,姨母,如此而已。要是你真的不在了,我都不知道自己会变成什么样子。还是你的性子好。你背负得越多,你一定会记在心里,会让你自己做得更好。”霍去病说起关于刘挽的种种,很是以为刘挽一定会背负一切后做得比现在更好,霍去病却永远都不可能做到这一点。
刘挽心下似是被压了万千重担。
“我啊,只盼你将来帮我灭匈奴,卫边境,更为陛下永绝后患。”霍去病拭干刘挽的泪,分外认真的告诉刘挽。他这一生的心愿不过如此。
刘挽抬头道:“除此之外再没有其他了吗?”
四目相对的两人,都清楚刘挽这句话的意思。
霍去病郑重的道:“有。可是在我没有做到前,这些话我不能说。”
他不说,如同刘挽从来也不说,他们各自保持的所谓的心照不宣。
“不要再想其他。也不要想我们为你做的这一切是值得亦或者是不值得。没有值得不值得,只有愿意不愿意。阴阳家那些人,他们愿意为你付出性命,因为对你的信任,因为对你的认可。而我,并不觉得我的那点功劳都给了你有何不可。我对你的祈望是你以后都可以高兴的过每一天。你纵然有许多的背负,我也希望泰永能够高兴,像这些年来因花开,因鸟鸣,更因一阵清风拂面。”霍去病絮絮说起种种,都是对刘挽的祈盼,见刘挽想开口,霍去病认真的道:“我们愿意救下的泰永,就是这样一个泰永,我们救你并非为了改变你,而是希望你能够更好。更高兴。”
刘挽别过头,泪水又一次止不住了。
她知道霍去病不管说得再怎么轻松,又怎么可能真的那么轻松呢。
“至于我的命。你看你早些年都有了症状,我是直到现在为止都安然无恙。泰永,或许他们算准了你,却没能算准我呢?”霍去病都到这个时候了竟然还这样的开解刘挽。刘挽听在耳朵里,一时间都不知道要怎么接话。
不信,他们都不信,刘挽是事到临头都不信。
信,信来又有什么意义?
没有能力改变的事,只能是不信不是吗?
“我们想想办法,或许会有别的办法。”刘挽捉住霍去病的手带着恳求,霍去病握紧刘挽的手道:“你与我都不是那任人摆布的人,纵然是天亦如此。泰永在知道自己的寿命时并非只想如何为自己续命,我也是这样。你我都不愿意荒芜此生,那何必纠结于所谓的生与死?活着的时候你我做自己该做想做的事,不负此生,已然够了不是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