良机但凡一失,主动权握在别人的手里,一切也都由不得刘据。
刘嘉第一时间反应过来道:“据儿刚出手就让他去对付朝堂上那些老谋深算的老臣?”
刘彻淡淡的道:“是敌人还是朋友,端看你怎么用。你知道怎么用吗?”
刘据明白,刘彻能下定这个决心并不容易,如果他果断的拒绝,他该有心理准备,他将会为刘彻越发的不喜。
而且,朝堂上的这些朝臣,刘据听得太多,见得太多,素来没有和他们交过手没错,但刘据对他们也算不上是一无所知。
正因如此,刘据作一揖应下道:“诺。”
一个诺,平静而有力,没有半点对前景的不确定。
刘彻稍稍满意刘据此时的态度。不,应该说得知刘据前往阴阳家时,刘彻才意识到,刘据纵然看起来很安静本分,但他心里有数,何事当为,何事不当为,他很清楚的懂得某些道理。
不过,是不是真能对刘挽所教的融汇贯通,须得试试才知道。
刘彻又问:“知道该干什么?”
“科举的结果出来了吧?”刘据带着几分不确定的询问,他所知的是,在刘挽那儿应该事已然划上一个句号,在刘彻这儿,刘彻到底是接受亦或者是不接受,说不准。
刘彻道:“能得你二姐认同的文章不多,或许你可以领人重新阅卷。”
这话听起来怎么有一种唯恐天下不乱的调调呢?
“朝令夕改,大汉朝堂威严何存?我从来没有管过事,却对二姐领一众朝臣和大儒批阅的文章提出质疑?我有何资格?”刘据不慌不忙的道破刘彻给出这个主意所包含的恶意。
刘嘉瞪大眼睛,如何也是没有想到刘彻想出的主意竟然是要坑刘据?
不是,一个当爹的坑儿子,像样吗?尤其是在眼下这样的情况下。
可惜,刘彻半点没有被刘据说破的不好意思,反而道:“看来你不傻。”
傻,刘据是不傻的,但他不得不思考的另一个问题是,他应该要用哪一种方式以确保某些事情不会脱离原本的轨道。
对于刘挽的各种主意,刘据接收了不少,他所无法确定的是,到底哪一种才会对大汉好,也能对刘挽好?
很明显,刘彻就是要试试刘据,瞧他懂不懂得取舍之下,应该如何。
“去吧。你二姐在你这样的年纪已然为朕分忧无数,你也该去历练成长。”刘彻坑儿子那是真没有半点留情的样儿,没有任何的交代,立刻的要把刘据推出去。
刘据也并没有害怕,刘彻让他出面,给他机会,他该懂得珍惜,他不能一辈子躲在刘挽的身后。尤其是现在的处境。
刘挽接手,即让人将刘挽之前已经让人阅过的卷拿来,仔细的阅览,尤其不能错过卷子旁边用另外的纸所写的批注。
取一篇文章的原因,称赞这篇文章的原因,这一切都是刘挽为了堵住天下悠悠众口而让人专门写下的批注。
刘据迅速阅览后,不得不承认一点,自家姐姐未雨绸缪的本事,足够他学上一辈子。
不是所有人都懂得预防的,科举一开,无数人对科举制度产生怀疑,无数人在背地里想办法该怎么样的把这一制度毁了,最好能引起天下人的愤怒,由此而中断。
可惜,他们盘算太好,终是比不过刘挽,刘挽想得比他们还要长,筹谋得比他们还要细。他们要是真想来硬的,大可来好了,正好给刘挽机会把他们全都连根拔起。
此时,刘据看完了卷子之后,前去刘彻那儿讨准话,“按二姐先前的意思,会试之后是殿试,不知父皇打算如何召开?”
刘彻顿了顿道:“那些人都没问题?”
“以文章而论,都是可用之才。”刘据也是懂得说话的,纵然面对的是刘彻,也不留把柄。刘彻淡淡的瞥过刘据一眼,叫人看不清他的喜怒,可以确定的一点是,刘据并没有因为刘彻的一个眼神而生出退缩。
怎么说呢,刘彻是不太喜欢刘据温吞的性子的,正因如此,每每都觉得刘据不像他。此时的刘据更不像刘彻了,但也让刘彻意识到刘据像的谁了。像的卫青,也像卫子夫。
润物无声,厚德载物,在这一刻刘彻的脑子竟然闪过这些念头。何尝不让刘彻很是震惊。像刘彻,当爹的没有不希望儿子能够像他的,但所有人都明白,真要是像极了他的儿子,未必见得很好。
刘彻早年一回一回的嫌弃刘据不像自己,但有时候刘彻很清楚知道一点,大汉如果再出一个像他一样的皇帝,对大汉可不一定是好事。
“既是可用,那就用吧。殿试暂时不开。”刘彻既然没有办法坑到儿子,行吧,他不坑了,他换一个方式,他倒要看看刘据又当如何应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