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能来这么多人,我很高兴。”安静下来之后,刘挽的声音清脆宏亮,让人清晰的听进耳朵里,刘挽想了想,让人拿出个喇叭。
怎么说刘挽都是有所准备才开始这一局,万万是不能让她想告诉天下人的话,却没能让该听见的人听见。
刘挽让人做的喇叭,扩音的效果,一试便可知。
“不过,等了我许久,盼我早该出面的人们,不知,你们是否为我的出面而高兴。”刘挽声音再次响起,隔得老远,原本真来凑热闹,想瞧瞧到底怎么回的人们,听见声音都觉得惊奇,能听见话,更有利于他们看热闹了,必须得留下。
“这些日子事情闹得挺大的,骂我的人不少吧?”刘挽无所谓的开口,确实没少在心里暗骂刘挽的人听见这话,更恨得刘挽咬牙切齿,但凡刘挽是无意夺他们的利,让他们不好过也就罢了,偏刘挽分明是有意为之,既是有意为之,如何不让人更恨。
“安容处,藏书楼,你们觉得我建起的十数座藏书楼,我要是一把火烧了,会如何?”刘挽突然的转过头,显得有些好奇的问出这个问题。
不约而同,一群人都着急的阻止道:“不能烧,不能烧,万万烧不得。”
“为何烧不得?”刘挽猛然回头,质问阻止她的这些人,请他们解释解释 ,为何烧不得?
“我记得不错,当初藏书楼刚建成时,有不少人摸黑进来,企图烧毁藏书楼?怎么,你们烧得,我烧不得?容我提醒你们,藏书楼是我建的。里面的钱和书,每一样都是我出的。你们凭什么认为,你们可以对我指手画脚?”刘挽凌厉的扫过在场的所有人,让人意识到,在他们面前的刘挽,并非一个可以任由他们拿捏的人。
“长公主当初为何建藏书楼?”和刘挽来硬,很明显,刘挽不吃硬的,甚至在他们企图对刘挽用硬的时候,刘挽会用更强硬的态度对待他们。说句不好听的话,藏书楼刘挽但凡放一把火烧了,谁能阻止得了?
烧了藏书楼,那不是眼下一群步步紧逼,处处要给刘挽设套的人要达到的目的。
他们想要得到藏书楼,他们要把刘挽建起来的藏书楼收入囊中。
藏书楼的好处,不言而喻,没有人再需要去证明。
育天下人才,纵然如今的效果并不显,长久之后,天下的读书人必将不缺。这也意味着天下的人才也不会再缺。
自然,毁掉藏书楼的人将会是罪人。
“问得好。我以为你们所有人都不会在意,我为何要建藏书楼。你们只在意,藏书楼是不是还会继续对外开放,还会依然有人教你们读书识字,教你们手工艺。”刘挽看似说的是阻止她关闭藏书楼的人,实则何尝不是已然回答了这一个问题。为何,她当初要建藏书楼。
无数人都听懂了。
正因为听懂,有人不禁羞愧的低下头。
他们因为藏书楼而得利了吗?
得利了!
他们希望藏书楼继续再开下去吗?
希望!
他们甚至盼刘挽可以把藏书楼建得更多,让天下更多的人能够读到书。
可是,这样的他们,是极少数的一部分。
“兴建藏书楼,甚至我在各州建起类似的藏书楼,所费的人力物力,有人想过吗?你们觉得,我是吃饱了没事儿干,有钱没地儿花,因此才会生出这样的心思?告诉你们,从一开始,我的目标就很明确,大汉朝啊,皇室宗亲,不能离得百姓太远,尤其不能离得被人架起。世族传承,典籍皆在世族的手中,普通的人连字都不识几个,想让他们治国平天下,怎么可能。世禄世卿之制,为何?不正是因为你们世世代代都曾读过书,识得字,比起连字都认不得几个的人,你们理当治国安天下,自然而然,荣华富贵都是你们的。”刘挽语辞犀利的指出问题的根本所在,让一众世族们听得汗淋如雨。他们先前之所以费尽心思的阻止刘挽开设藏书楼,正是因为他们懂得刘挽的盘算。
“纸是好东西,有了纸,更利于知识的传播,做出纸的人,比起你们倚仗自己读过几本书,多识得几个字,目空一切,是不是更值得赞许?这是功在千秋者,莫要说出贬低你们自身的话。毕竟,你们都识得字,竹简和纸相较之下,哪个更便于携带,你们有数。可是,直到今日,我依然能够从你们的神态间察觉到,你们对能工巧匠们的不屑,你们以为那是奇巧淫技,你们不耻之。可你们所读的圣贤之书里,你们所奉信的各家之道中,哪一个教的你们吃着别人做的,用着别人制的,穿着别人做的,一个个竟然敢看不起别人?”刘挽骂起人比陈谦更狠,谁听在耳朵里不想反驳,指向刘挽提醒道:“请长公主慎言。”
刘挽转头冷洌的质问:“不服?好啊,不妨来试试,给你一块田,你种得好?”
那必须不是谁都敢打包票,都敢肯定的说他可以。
“我等学的是治国平天下的道理,与他们各司其职,非能一并而论。”认输是不能认输的,换一个方式来答,本身就是各司其职。
不料刘挽闻之竟然拍掌叫好道:“说得好,说得真好,各司其职。你们治国平天下,他们耕种收获,本是各司其职,谁又该被你们轻视,自认为高他们一等?”
平等是不可能平等的,刘挽很清楚这一点。
哪怕是在二十一世纪喊着平等,从来没有真正的平等。
可是,刘挽想要告诉他们的是,他们没有那个资格广而告之,认定擅长动手的这些人,他们于国无功。
“再说说你们的治国平天下?何为治国?何为平天下?边境未宁,匈奴进犯,你们都做了什么?”刘挽再一问,马上有人要答,刘挽抢先一步道:“你们确实做了,请以公主和亲,以平匈奴单于之怒,再进献珠宝丝绸,以满足匈奴单于的要求,求一时之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