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远和尚更是没有料到,在这东海之上,李秋师兄会遇到他的结义兄长,而且这个结义兄长,竟然会是独角龙羚。
然而,心远此时已然看透世情,心境大变。对于李秋与独角龙羚结义之事,竟然由衷赞叹道:“妙,真是太妙了。李秋师兄与独角龙羚结义,并且唤他做大哥,那心远自然也要同称大哥才对。龙羚大哥,在下心远,是李秋师兄的朋友。还请恕我四肢俱废,无法给龙羚大哥行礼。”
让李秋颇为意外的事情生了,原本除了自己,独角龙羚谁都不加理睬,可是今日见到心远之后,独角龙羚竟然朝着心远点了点头,随后嘴中呦呦几声,示意两人上到他的脊背之上。
李秋于是收好虚天梭,将心远放在独角龙羚的脊背上,随后对独角龙羚说道:“有劳兄长在此等候,不过我暂时不会东君岛,而是先去灵宝宗一行。因此还要麻烦兄长载着我俩,再走一趟天路山脉,送我去灵宝宗。”
灵宝宗的位置,在南疆偏西,又在清微阁偏东,翻越天路山脉之后,直南而行便到了。
独角龙羚呦呦长鸣一声,振翅高飞,度疾如流星,脚下的海波滔滔,顿时飞快地向身后离去。
心远道:“师兄竟然有这样的灵兽作为兄长,心远真是羡慕不已。”
李秋此时盘腿坐下,一只手扶着心远的肩膀,以免他坐不住跌倒。
“师弟,且再忍耐些时日,不将灵宝宗与你的纠葛完全斩断,我实在无法放心。此去灵宝宗,我务必让莫君舞和灵宝宗将此事一笔勾销。这件事情一了,我便带你回东君岛,想办法重接你的四肢筋骨,再次恢复你的丹田,让你的修为重新焕。”
心远道:“李施主还是唤我‘心远’吧,我已无门无派,要不是李施主收留,早已是丧家之犬了……重接四肢筋骨,还请李施主费心,将来我还是要自食其力的,没有了四肢颇为不便。至于修为么……随缘去吧。”
李秋猛地听到心远口中对他的称呼由“师兄”变成了“施主”,心里颇不以为然,然而心远所说句句属实:他确实无门无派,散人一个,称呼师兄师弟的确不合适了。
一时间两人竟然无话了。
不过此去灵宝宗,从东海流波山出,大约要飞行大约三个月之久,旅途寂寥,若是不说话,李秋倒是无所谓,打坐就是,反正打坐吐纳之下,一个月的时间转瞬就过去了。
可是心远和尚已是凡人,而且是四肢俱废的凡人,三个月下来,他的身体定然是受不了的。于是李秋便想方设法跟他闲扯,打趣逗他,不让他重新陷入到被逐出佛宗的阴影当中。
“莫君舞可是有何特别的地方,竟然能让你不顾佛宗戒律,也要做那……羞臊之事?”
李秋想了想,觉得用“禽兽之事”来形容不好,便临到嘴边,换成了“羞臊之事”。
心远和尚果然一下子就被李秋把注意力吸引了过来,见到李秋问起,毫无顾忌的大笑道:“哈哈哈……知慕少艾,本是天理。莫君舞秀色可餐,和尚我正好做那食色之人,又有何不可。可惜莫施主不愿顺从,大喊大叫,让我被宗门拿了活的,这才有了今日的凄惨下场。”
李秋听别人说过此事,如今亲耳听到心远承认了此事,心中还是有些不理解他的所作所为。
“男欢女爱人伦大事,的确无话可说。可是强迫别人做这种污损清白的事情,和尚你又怎么解释呢?”
心远道:“施主不是莫君舞,怎么知晓她是愿意还是不愿意的呢?”
李秋皱眉道:“她都开始大喊大叫了,难道你还认为她是愿意的吗?”
心远又道:“莫君舞大喊大叫,不代表她心里是不愿意的……我那日在播仙镇,听几个大汉说过,‘女子么,上了床,睡了以后,就乖乖的听话了’,所以和尚我就想试一试,跟莫君舞睡了之后,她是不是就乖乖听话了……”
“咳咳咳……”李秋不由地大声咳嗽起来,被心远的这个回答震惊得无以复加。他想起来了,当时他为了保护广云的外甥钱寅,去了甘泉谷,半路经过播仙镇的时候,的确是听到几个人谈起过心远,也就是去非小和尚,只是好像他们打不过心远,被他逃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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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当时去非因为在长辈的葬礼上出声大笑,被逐出佛宗三年,就是在此期间,心远流落道了播仙镇。
“你当时在凡间到底都学了些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
李秋哭笑不得,实想不到几个打手护院说的混账话,竟会被心远当了真,还想学着演练一番。
突然,他似乎想到了什么,立刻脸色大变。
“你说你也想学着跟莫君舞睡,你跟我说说,你想怎么睡?”
心远眨巴眨巴眼睛,对于李秋突然如此郑重其事的问他这个问题,感到有些不解,便老实地答道:“睡就睡,就是躺在床上睡一觉就是了,还有别的睡法么?哦,我也可以打坐参禅,这也算是一种睡法,其他的,和尚我就不知了……”
“啊——”,李秋猛地大喊一声,直接跳将起来。
心远被李秋的喊声吓了一跳,他自己也以为失去了李秋的扶助,身子歪倒了一遍。
甚至正在风驰电掣的独角龙羚都回过头来望了李秋一眼,见其确实无事,这才回转,继续飞行。
而李秋喊了一声过来,突然大笑起来,一边笑一边流泪。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这真是……这真是阴差阳错,造化弄人……”说着他便开始流泪,就这样一边笑,一边哭,状如癫狂。
李秋的样子把心远吓到了,他努力地侧着身子,有些惊恐地看着还在狂的李秋。
而李秋就这样疯狂了大约一刻钟,才堪堪停下笑声,然后用衣袖擦了擦眼角的泪水。
他转身过来,看着一脸懵懂的去非小师弟,一时间,心中百般滋味,不知从哪里说起了。
佛可怜见。这是酒瘦经常挂在嘴边的一声佛号。然而佛并没有可怜去非。这个可怜的孩子,因为在世间游历时,听到了几个混混的淫秽之语,便想着自己也要尝试一下,去“睡”一个女子,看她是不是也如她们说的那般听话。
李秋记起来了,他应当就是在这个时候,遇到了去非,而且他趁着薄恨回转的时候,让薄恨将去非送回宗门。
可是为何当时去非不对薄恨动手呢。一来是因为薄恨筑基,去非的修为不如她;二来,旁边还有一个钱寅,人多眼杂,去非不可能为了尝试一下心中所想就做出杀人灭口的勾当。
回到佛宗的去非自然没有机会遇到女子,也就没有机会尝试。可是,这个时候斗法大会要开始了,而莫君舞做为灵宝宗的信使,正好来到了佛宗,而且又恰好一个人住在客房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