胖胖圆圆的流风和尚一脸的和煦之色,并无半点恼怒,静静等待李秋笑了半晌,这才耐心解释道:“李施主想来对和尚的法名有些误解,我佛宗立于流波山上,我们这些人的法名皆为师傅所赐,以‘流’为字,我叫流风,其他的弟子如流川、流水、流离、流露、流氓、流光、流沙等,皆是如此。”
李秋本就为救人挑衅而来,根本就没有任何顾忌,性情放的大开,因此对于流风的法名笑了半晌,谁知他这边刚刚收住笑声,却又听流风说是其他弟子还有叫做‘流氓’的,尽管他知晓这个“氓”是民的意思,可就是忍不住想笑。
哈——哈——哈——
李秋的笑声放肆已极,像是对佛宗的嘲讽,回荡在流波山中。
流风和尚没有半点的不耐,还是立在原地,静静地听李秋大笑,直到一刻钟后,终于底层炼气弟子从山上下来,来到流风和尚身边,并且附耳对其说了些什么,流风和尚这才脸色一正,再施礼对李秋拜倒:“敢问李秋施主,来我东海流波山,所为何事!”
炼气弟子的低声窃语并没有逃过李秋的耳朵,说的是“准备好了”四个字。李秋便知道对方已然做了十足的准备,以应对自己的挑战。又听胖和尚再三追问自己来此地的目的,便索性挑明道:“我来此作甚?当然是为了救去非出去,特意打上流波山了……我今日是一定要救他出去的,李秋此行前来,不达目的誓不罢休。和尚,还不出手!”
流风道:“听闻李施主当时在长春宗,为了救师弟性命,不惜签下生陨书,一人独斗十三筑基境,大胜而还。壮哉巍哉。”
李秋却从这句话中听出了别的意思,冷哼一声道:“生陨书我与长春宗签得,与佛宗自然也签得。你们尽管拿来与我签就是,李秋今日就算殒身在流波山,也在所不惜,定要救出去非,否则我与佛宗不死不休。”
说罢,庚金针、玄火剑、峨眉刺都释放出来,准备战决。
谁料,流风和尚微微一笑,态度如春风般和煦,只见他不怒不恼,不急不躁,招了招了手,身后便走过来两个炼气弟子,一个手上拿着一把紫色茶壶,一个手上端着褐色茶盘与白玉茶杯。
胖和尚流风双手取过那把茶壶,用手背试了试茶壶水温,觉得刚刚好,这才将其中的茶水缓缓倒入白玉茶杯中,然后双手托着茶杯奉到李秋手里。
“李施主原来是客,贵客临门,哪有不饮一口热茶的道理。这茶盘是千年铁木制成,不惧水火。茶壶是我在流波山后面的雪山之巅,取了最深处的一些熔岩浆水,混合了安魂玉,用了九九八十一天才炼化成形;而这白玉茶杯,则是取自东海海底的一块菩提玉髓,被我刻成了茶杯与茶托的形状,又每日诵经不断,使其沐浴佛法,因此白玉之中可微现一丝明黄。”
李秋倾听着流风和尚的细致讲解,不住地点头,他神识强大,自然可凭借这些器物上的灵力波动而感觉到这些东西的不俗,果然,再看向白玉茶杯时,一丝明黄的流光正在茶杯上隐隐环绕,这就说明此物沐浴佛法时日不短,只要假以时日,必能通灵。
流风示意李秋喝掉茶水再说话,而李秋也不假思索,一口便将杯内茶水一口饮干。
见到李秋不看也不探查,更不担心其中是否有毒,直接喝干杯中茶水,流风眼中的欣赏之色更浓,不过他没有立刻说话,他只是盯着李秋,看李秋喝完茶水后的反应。
茶水如一道甘泉,从李秋嘴中入喉,迅入其丹田,随后一股巨大的灵气绽放开来,随着丹田的旋转,迅游走于李秋的四肢百骸,将其全身荡涤了一遍。这才慢慢溃散掉了。
李秋顿觉全身一阵极为舒爽的感觉袭来,内视之下,竟然现自己的丹田好像运转的快了那么一点点。这才知晓他方才饮下的茶水不是凡品,便想流云和尚投去了疑问的目光。
流云见到李秋饮用此茶后的反应,知道茶水中的灵草效果被其全部吸收,便满意的点了点头。
“李施主刚才所饮地茶水,是我在采集地火之时,偶然得了几株冰寒雪莲花,这才炼制成了茶叶,之所以施主觉得味道不同寻常,是因为和尚我添加了一点点在东海偶得的紫金柳而已。”
李秋点点头,知道不管是雪莲花还是紫金柳,应该都是极为珍惜的灵草,不然自己饮用此茶水后,不会有如此神奇的效果。
只是这样一来,便让李秋有些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了。
用如此精妙的灵茶来招待一位打上山门的挑衅之人,似乎有些不合常理。
于是李秋起手一礼,再对流风说道:“话已讲明,茶也饮过。和尚若是担心李秋挑礼的话,则大可不必。这先礼后兵的招数我已省得,和尚,佛宗既然礼数周全,李秋便不做小人……便让佛宗先出手攻我就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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谁料流风一脸憨憨的笑容,让两个送茶的弟子退下,却让来到周围的数百炼气弟子依台阶站好,每级台阶各站一名,左右错落,随后朝李秋再拜道:“贵客说地哪里话来,贵客不以飞行法器直入山顶,却在山脚之下停驻,意欲爬上山门,敬佛志诚,我们自然会以礼相待,怎么会慢待贵客,做出攻伐贵客的恶事来……洒水净阶,都扫仔细了,万不可慢带了贵客。”
随后,便见一名弟子,用扫帚将第一级台阶上的灰尘扫去,再用木桶中的水将台阶泼洒一遍,这才退到台阶一边,静立等着李秋拾阶而上。
李秋有些犹豫了,他不知道流风葫芦里到底卖地什么药。这与他在来的路途中想象的颇为不同,没有先礼后兵,没有攻伐,有的只是盛情的招待。
而流风已经伸手作出了一个“请”地动作,示意李秋上阶。
李秋倒也不是怕事的性子,既来之,则安之。管你几路来,我只一路去。于是抬脚便上了第一级台阶。
就在这时,第二级台阶上的佛宗弟子已然扫净洒水,静等李秋迈出第二步了。
李秋管它龙潭虎穴,和尚扫完便抬脚往上行去。
就这样,和尚洒扫完一级台阶,李秋便往上走一阶,直到天黑,走了还不到百级。
似这等度,几时才到得山顶,才能救去非出来。
他这里一急躁,便远远地看到极高处一个台阶上,酒瘦的身影出现,冲着他微微点头,随即便不见了人影。
旁边的流风和尚一直陪伴左右,李秋上一级台阶,他也跟着上一阶。他本来体型就极为肥壮,此时全身的僧衣僧袍已经溻透,不过他仍然保持着微笑的态度。
看到李秋有些不耐,便笑着施礼道:“贵客可是累了,若是累了我这就安排弟子送来床榻,若是饿了,我便让弟子送来饭食。只要贵客所需,流风无有不供奉贵客。”
李秋想到了酒瘦的点头示意,那分明是让自己安心的意思。再听流风所言,又看到他全身累的气喘吁吁,便摇头说道:“救人如救火,我不能休息,咱们这就继续攀登吧。不知道这台阶一共多少级,只是度能否快些,我看你身体有些吃不消了,不如你退下吧,我自己也能攀爬。”
流风用袍袖擦拭了一脸的汗水,虽然气喘吁吁,但是微笑不改,仍笑意盈盈地说道:“好教贵客知晓,这上山的台阶一共六千三百三十一阶,每一阶我都安排了弟子洒扫。不过,最后的一千八百阶,是由我们十八个筑基境弟子亲自洒扫,每人一百阶。和尚我动用了一点权柄,这最后的一百阶由我为贵客洒扫……想必宗门内其他弟子一定眼红的紧,嘿嘿。”
李秋皱来了皱眉,心中不解道:这种苦差事还要抢着做,究竟是什么道理。他又抬头望了望四周的佛宗弟子,果然负责洒扫的弟子望向流风的眼神中,充满了羡慕与嫉妒。
甩了甩头,将这些杂念赶紧抛之脑后,李秋只管向上攀登。
一直过了五日夜后,负责第一个百阶洒扫的筑基弟子,名字叫做流水的,来到了李秋与流风的身前。
走到这里,意味着还有一千八百阶就可以到达山顶。而似乎是因为走过了四千多阶,流风好像适应过来了,不再气喘吁吁,而是气息匀称,身体上的汗水也少了许多,不过,五日夜没有换洗衣衫,全身散着浓重的汗臭味。
流风冲着流水点点头,那流水朝着李秋躬身一礼,也不说话,开始洒扫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