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刑的奴才手下有分寸,弘昼受伤,会疼是一定的,但也只是皮肉伤,内里一点儿事儿都没有。
弘昼被抬回耿氏宫中,耿氏看着弘昼的惨状,心疼的眼泪直掉,一叠声儿的吩咐人去叫太医。
太医来看过,上过药后,耿氏把人都撵了出去,坐在弘昼榻边抹着泪:“你皇阿玛怎么会动这么大的火气,是不是因为高氏的事儿……”
耿氏一边说,一边止不住的后悔,早知会牵连弘昼挨板子,她压根儿就不会这么干……
没等耿氏后悔完,弘昼就连连摆手,不好意思道:“不是,额娘,皇阿玛打我,是因为我逃课。”
说着,弘昼因为疼的略显苍白脸色不自觉的染上了一抹羞赧的红。
耿氏听罢,抽噎声骤停,抬手就朝着弘昼的后脑勺给了一巴掌,气道:“你这个不争气的玩意儿,是要气死本宫吗?”
弘昼逃学她不是不知道,从前也管过,但是没什么用,四爷训斥,弘昼也不痛不痒的。
次数多了,耿氏也不愿去管。
可这几位阿哥中,被四爷亲自下令打板子的殊荣,弘昼是头一份儿。
这一通板子打下去,满宫都在看他们母子的笑话,尤其是钮祜禄氏那个贱人,怕不是以为皇上在为了她出气。
还别说,耿氏足够了解钮祜禄氏,钮祜禄氏心里真就这么想的。
钮祜禄氏得知弘昼被打了板子,高兴的大笑:“看来皇上还是看重弘历的。”
不然怎么从前弘昼逃学,四爷只是训斥,从没打过板子,唯独这次没有轻易饶过弘昼?
钮祜禄氏坚信,弘历却没这么乐观:“若是皇阿玛真的在意这些小事,怎会连问也不问一句?”
“你皇阿玛日理万机,肯给你出气,就已经是偏向咱们了。”钮祜禄氏难得见好就收,“再说了,皇后说的对,这件事的理由到底不好说出口,否则也会连累了你的名声,与你无益。”
弘历垂下眸子,心中并不如表面上表露出来的那般简单。
十日后,高氏进了弘昼后院,乌拉那拉氏也宣布了宫中放阴一事。
关于放阴的名单,四爷那里给了一部分,乌拉那拉氏私底下也拟定了一点,不出三日,钮祜禄氏还未曾来得及给弘历再选两个合心意的格格,名单上的宫女已经全数出宫,其中也包括金氏。
这下,钮祜禄氏没得选,只能随意给弘历选了两个格格。
放阴过后,宫里鱼龙混杂的人少了许多,先帝太妃在宫中经营的人手也被砍去大半,宁寿宫的那些太妃都快成了聋子瞎子。
就在这个时候,四爷施恩自己兄弟,暗示凡有子嗣的太妃,皆可由自己儿子上折子请旨,接自己额娘回府上奉养。
宜太妃和荣太妃分别被恒亲王和诚亲王接回府中,而惠太妃的儿子大阿哥被先帝圈禁,至今未曾解禁,养子老八被削了王爵,无人奉养,于是只能继续住在宁寿宫中。
眼看着宁寿宫一日日的空了下来,惠太妃心中恨意愈演愈烈。
当今对兄弟凉薄,使得她老来孤苦无依,就是不知当今的儿子若是手足相残,当今心中会是何滋味儿。
*
夏日炎炎,福宜上完骑射课回到永寿宫,接连灌了两碗镇过的酸梅汤才缓了暑气。
福宜一身的臭汗味儿,年淳雅嫌弃的扇了扇,连声叫人给福宜打水擦洗。
福宜讪讪的笑了笑,自去偏殿收拾妥当,才过来陪年淳雅说话。
“这段日子天儿热的厉害,皇阿玛也不说何时去圆明园避暑。”
前两年因为未出孝期,加之圆明园还在扩建中,就不曾去过,今年圆明园已经竣工,四爷却迟迟未有旨意,福宜又是随了四爷,最怕热的,难怪忍不住要问。
福惠对圆明园没有印象,听福宜提起,一个劲儿的问:“圆明园好玩吗?”
福宜给福惠讲了圆明园的一些趣事,引的福惠愈发心动向往,竟跑到养心殿去了。
趁着年淳雅午休的功夫,福惠带着两个奴才,一路沿着宫墙往养心殿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