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骊珠倏地抬起睫羽,“你是说……”
“除了朱弦,阿姮想免除的是那位陆家小姐充入教坊司为妓之罚吧?”李延玺轻轻地笑问,眉眼似墨如画。
“……嗯。”沈骊珠没有否认。
她能做的很少,连自己都难保全。
但是,至少如薇不能落入教坊司,那对一个女子来说,太过残忍。
“孤知你所想,那么阿姮也应当知道孤想要什么。”李延玺道,“孤可以轻赦陆如薇,将充入教坊司为妓改成流放,但是作为交换——”
“你随孤回京。”
那双狭长美丽的墨眸一下子暗炙起来,就那样盯着骊珠,似要将她给刻入眼底。
“孤会向父皇请旨,封你为太子妃。阿姮,你本就是应该嫁给孤的,现在只不过是迟了三年而已。”
“还好只是三年,还不晚……”
他喉结滚了滚,像是怕骊珠拒绝,又抛出了些诱惑,“离开许久,京城里也依旧有你惦念着的人吧。”
“裴景瑟是你的年少时的闺中好友,她也嫁人了。还有你的母亲,孤参奏了永安侯,她现在的境遇已经好了许多,阿姮不想再见见她们么?”
沈骊珠咬破了唇,口中尝到了丝血腥气息,她隐忍艰涩地道:“殿下为我母亲做的,我心中是……感激你的。”
李延玺打断了她,道,“别说可是,阿姮,孤知从前对你不住,你曾说过,若是我们没有在金陵再遇,可能孤不会有悔意,连你这个人都不会记得起,不会记得曾经怎样伤害过你。”
“是,这一点,孤不否认。”
“但,没有若是,上天偏偏叫我们相遇,偏偏叫孤……爱上了你。”
说着,李延玺喉骨攒动出一抹暗音,道:“阿姮,孤也想弥补你些什么。”
她低低地笑了,眼尾却凝出泪水,“所以,许我太子妃之位?”
又慢慢地抬起头,望着太子,“可我不稀罕了,早就不稀罕了。”
他心里生出尖锐的疼痛,唇角却是勾了起来,“嗯,孤知道。”
“不是你要,是孤想给你。”
而她呢——
他赏的东西,她就一定要接受么。
沈骊珠唇上凝结出轻嘲的弧度。
李延玺淡淡袖手,道:“自然,阿姮也可以当作一场交换,你回京嫁入东宫,则你早逝的夫君的亲妹妹,就可不必入教坊司。”
最后,她垂下眼,“……殿下能否容我好好考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