胤禛握着她的手:“今儿有事跟爷说?专程叫下人候着爷?”
四福晋笑道:“确实有事儿跟您说,不过也不算什么大事。”
“进屋说吧。”
夫妻俩刚进屋还没坐下,苏培盛进来通传:“大阿哥回来了。”
“弘晖回来了,叫他进来。”
自康熙四十三年夏天,弘晖从海参崴回京后就进宫读书了,这几年下来,学识增加不少,性子也被磨得越发沉稳。
“儿子给阿玛请安,给额娘请安。”
“在家少讲些虚礼,过来坐吧。”
“谢阿玛。”弘晖在阿玛下首坐下。
胤禛看了他们母子一眼,笑道:“怎的,弘晖也有话要跟阿玛说?”
弘晖看了额娘一眼:“难道额娘也有事要跟阿玛说?我和额娘说的是不是同一件事?”
“弘晖,你先说。”
弘晖点点头:“今儿要散学的时候,弘皙叫住我,说太子二叔听说阿玛喜欢佛法,刚好前两日清库房找出两本珍藏的佛经,是唐朝时神秀大师亲手写的《楞严经》《心经》,我没要,给拒了。”
“拒得好。”
“阿玛,太子爷给您送礼还不亲自送,偏偏冲我来,这是怕您不收吗?”
胤禛赞赏地看了儿子一眼:“太子上午给我送了一个食盒,专门放了一张条子,想让我对几位官员高抬贵手,我给拒了。”
弘晖没好气:“太子爷是大清的太子爷,他不帮着朝廷,居然想包庇那几个官员?这不是吃里扒外吗?”
“弘晖!”四福晋皱眉:“谁允你这样说话的,有没有规矩?”
弘晖低头:“额娘教训的是,弘晖不该多嘴。”
四福晋无奈:“你须知祸从口出!你性子还算沉稳,如今怎么时不时就要说些让额娘为你担心的话。”
胤禛笑道:“弘晖才多大点的年纪,有点脾气也正常,不过,这些话阿玛额娘听听就算了,你别在外面说。”
弘晖顿时笑了。
弘晖从小压抑自己,自七岁那年高热差点死了,被九婶婶救回来后,弘晖感觉自己浑身轻松,再不想主动压着自己了。
平时在外装模作样也就罢了,回家总该轻松些。额娘不赞同他,好在阿玛明白他。
四福晋还想劝解两句,被胤禛打断:“福晋有何话想说?”
四福晋想起正事来:“我娘家那边的事,乌拉那拉家跟国库借银子的有好几个,我的堂哥福红家,前些年又是嫡子娶妻,又是嫁女,那时候刚分府过,银子一时间不凑手,就冲国库借了两万两银子。今日朝堂上,皇阿玛把查国库亏空的事交给爷了,下午堂嫂求到我面前来,想问问,能不能延后些,等凑够银子了再还。”
“借了银子就还,福红还算懂事。明日你使人告诉他,十一月底把银子还上,爷就不追究他。”
四福晋为难:“如今已是十一月中旬,这……半个月的时日,会不会太紧?”
“他们借银子的时候就该想到有今日,不仅是福红,其他皇室宗亲都必须在十一月底前把借了的银子还回来,否则爷领兵亲自上门讨要。”
“堂哥家也没说不还,只是毕竟快年底了,过年家里又是一笔大开销,不如等过完年再还也不迟?”
弘晖听不下去了:“额娘,堂舅舅他们借的不是您的银子,他借的是国库的银子。连我都知道如今国库空虚,若是追不回欠银,开春赈灾该如何办?”
“咱们大清去年好些地方遭灾,到处都缺粮,草原上那边还是找九婶婶去东南亚买的粮。百姓这一二年都难着呢,无论是跟民间买粮,还是去海外买粮,堂舅舅他们早一日还上国库欠银,朝廷才好拿着这些银子早做打算。”
被儿子一番说教,四福晋担心地瞧了主子爷一眼。
“弘晖都明白的道理,福晋想必也明白了。爷还有事要忙,你娘家那边,福晋自己看着处理吧。”胤禛心里冒起了火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