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见他一身武将的打扮,一身大汗,背上的衣衫湿透,好似刚从水里捞出来似的。
“哟,张大人,刚从乾清宫回来。”年羹尧见张廷玉纸上还未着一字。
张廷玉搁下笔:“年大人最近贵人事忙,是不是忘了掌院大人交给咱们的《配文韵府》才刚开了个头?这都十月了,再不往前赶一赶,等到年终皇上问起,你我该如何答?”
年羹尧笑着道歉:“张大人真是对不住,最近旗里有事儿,我忙着处理去了,这事儿我已提前禀报给皇上了。”
“你们八旗内部的事情我一个汉臣管不着,但是年大人,因为你自己的私事耽误公事,你说该如何处置?”
张廷玉穷追不舍,年羹尧一副受不了的模样,他哼笑一声:“放心,耽误不了张大人的年底考评。”
“年大人,你当知,我催促你并不是为了我自己考评。”
“我知,你是为公事。”年羹尧语气已然有些不耐烦。
年羹尧说他有事儿求见皇上,丢下一句话走了。
年羹尧走后,同为汉臣,也同为南书房行走的叶怀德、赵京二人过来,小声劝道:“年大人是旗人,又深得皇上信任,你跟他较什么劲儿。”
“对嘛,我了解你,这些事你自己就能做完,何必费嘴皮子跟他争执一场。”
赵京亲手给张廷玉倒茶:“消消气,编书这活儿,最不能心浮气躁。”
叶怀德也道:“我和赵兄近日事少,你要赶不及,我们俩帮你分担一些。”
“多谢赵兄、叶兄,我跟年大人只是就事论事,你二人不需掺和进来,我能解决。”张廷玉谢绝。
“咱们同为汉臣,互相帮扶原是应该,张大人不用放在心上。”
这时,有一位老翰林进来,赵京和叶怀德都不说话了,去自己位置上坐好,没事儿干,把前几日从书库借出来的书看看。
老翰林也坐下,喝了两盏茶,看着桌上的活儿越发不想干了,跟他同屋这三个小年轻都是南书房行走,前途光明啊,得罪不起,不好使唤。
老翰林叹了声气,拿起笔干起活来。
下午,快到下值时,翰林院掌院洪大人进来了。
“张大人,有件事跟你交代一下。”
“掌院大人请说。”
“年大人另有差事安排,《配文韵府》的差事年大人那边就先不管了,赵大人和叶大人最近空闲,先帮着你赶一赶进度吧。”
赵京和叶怀德两人起身领命,张廷玉也低下了头:“我等知道了。”
洪大人鼓励张廷玉三人好好干:“你们三个都是咱们翰林院的青年才俊,又得皇上看中,等你们手上的差事了了,皇上对你们自然会有其他安排。”
交代完,洪大人就走了,老翰林羡慕地看了三个年轻人一眼,低下头继续写自己的文章。
天下人都说,非翰林不入内阁,那些学子都以为考中进士,再进入内阁,日后定会平步青云。
殊不知,像他这样在翰林院坐了一辈子冷板凳的老翰林,多的是。
时运不济啊,时运不济!
赵京和叶怀德相视一笑,得,也不用想着帮不帮张廷玉了,现在成了他们三人的活儿了。
“张大人,这本韵书你接触的时日最长,差事你来安排吧,我们俩都听你的。”
张廷玉笑道:“咱们同为翰林,又是同品级,我哪有资格安排你们。”
“张大人就别客气了,咱们赶紧把活儿干了是正经。”
“就是,没听掌院大人说吗,我们三个前途无量,手里的活儿干完才会有好差事等着咱们。”赵京语带戏谑。
三人都笑了。